殷希风下楼时，救护车早就离开。比起他在楼上做了什么，叶琥珀更好奇为什么担架会是空着上去，然后又空着下来。
“我没有察觉附近有死亡之气，吴雨妃的婆婆既然没死，为什么没有送往医院？”
“也得有病才能送啊！”
殷希风放倒椅子，也不管叶琥珀乐不乐意，自顾自地躺了下去。
“没病？她是受到瘴气影响才会晕倒，谈不上病入膏肓，可体虚寒燥是肯定的。”
“送去医院调养两天总是好的，你也看到了她家里那副场景，好人都待废了！”
殷希风摘掉墨镜，看似惬意地闭紧双眼，实则浑身疼得像是被拖拉机反复碾压过的一样。
“老太太恐怕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医生赶到的时候，她那呼噜打得震天响，恨不得去天上和雷公比赛谁的声音更大！”
强撑着翻了个身，殷希风整个人压向叶琥珀，就在后者动手之前，椅子先被放倒。
两个人就这么躺在了夏日的傍晚之中，虽说有几分炎热，却也算是难得放松。
“知道为什么婆婆要在屋里点蜡烛吗？”
“掩盖她做的事，不想被我们发现。”
“没错，可还有一个原因！”
在尝试过家里所有开关以后，吴雨妃终于放弃，转而打开手机翻找起来。
大约过了10多分钟，屋内爆发骤亮，晃得殷希风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不好意思，我婆婆应该是忘记去交电费，所以才会点燃蜡烛招待你们。”
吹灭地上的蜡烛以后，吴雨妃跪坐在婆婆身边，担忧的眼神无法骗人。
“不好意思，虽然你现在可能没有多余心思，可我能问一下，你婆婆家里的灯为什么会这么亮？”
“而且拉开窗帘就能解决的事儿，你干嘛非要开灯？”饶是殷希风戴着墨镜，也依然能感觉得到屋内灯光的刺眼程度。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在我开灯之前，您不也一直戴着墨镜？”
“我婆婆很讨厌别人乱动她的东西，等她醒了要是发现我擅自做主拉开窗帘，恐怕连我送的食物也不会再吃一口。”
“这位侦探先生，看在我如此配合的份上，您能不能实话告诉，您和那位先下楼的女士，到底为什么要来找我婆婆？”
躺得久了，疲惫感逐渐侵占殷希风的身体。打哈欠的同时泪水从眼角缓缓流出，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倦意。
叶琥珀重新调整座椅，半倚半躺的双手抱胸看向窗外，貌似正在期待着谁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
“你在楼上那么半天，就聊出一个她家欠电费的事儿来？殷大侦探，你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殷希风默默吐槽：「说的你好像平时多么瞧得起我一样……」
“缺缴电费只是表面现象，你仔细回忆下吴雨妃出现时的场景，就知道我到底什么意思了。”
就当是消解时间，叶琥珀并没有责怪殷希风故意卖关子的行为，反而认真回忆起有关吴雨妃的全部内容。
菜……电费……下班……警察……
对了！
眼中亮起光芒，叶琥珀终于成功地把所有事情串在一起。可眸底的喜悦却没有坚持多久，就再次被黯淡掩埋。
身为疲惫的上班族，吴雨妃不但刚下班就拎着菜赶往前婆婆家，甚至还特意换下了她大红色的上衣。
熟练的缴费行为，以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证明她对前婆婆的了解。
如果单纯是为了骗保，她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地在丈夫死后，继续做戏般地照顾前婆婆，大可以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但万一吴雨妃是个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呢？毕竟在这场家暴案中，丈夫的死给她带来的大部分都是好处。
自由、金钱，以及希望。
“你说人活着为什么就做不到表里如一呢？吴雨妃在外人面前装作冷血无情，可实际上比谁都担心老人。”
“她婆婆更是恨不得杀了儿媳替儿子报仇，却又一再接受对方帮助。”
殷希风忽然透过车窗指向外面，“瞧见那两个拿着本子的人没？是去收物业费的。可以说现在老太太的一切起居，都是吴雨妃在负责。”
殷希风难得板起张脸，整个人显得异常严肃，“这件事因为不用再查了吧？像他丈夫这种恶灵，根本用不着你来引渡。”
“直接和黄万象身上那只一样，强行送去地府不就完了？”
已在人间度过百余年的叶琥珀没有轻易被情感左右，而且她还深知一个道理，阎王才不会轻易把业绩送到她的手里。
“我劝你不要太感情用事。”叶琥珀故意戳在殷希风的肩膀缝处，希望能通过疼痛让他冷静下来。
“既然开了灯，屋里贴的那些黄符，绑的红线和用鸡血写的字你应该都看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