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从皮衣口袋里拿出手串,放在她手里。
“谢谢。”
车窗外是层峦叠嶂的白色,山间有些雾气,阳光像蒙着一层纱。
乘客很多都醒了,洗漱、吃早饭或者是去洗手间,在车厢里来来回回穿梭。
时芷用手串把头发绑起来,总觉得这个早晨和以往不太一样。
时芷一直知道傅西泠长得帅,也一直知道自己喜欢和傅西泠有各种肢体接触。
但从前晚吵架,到昨晚傅西泠追上火车、陪着她搞了一晚上论文,这些经历是她从没预料过的。
好像,感觉还不坏。
所以时芷在桌子下面,踢了傅西泠一下,看着他顿住滑手机的动作,偏头看过来,她很直接地告诉傅西泠:“我也不想和你断。”
傅西泠看着她,慢慢有了点笑容:“行。”
“关系不变。”
时芷看了眼对面,老大爷已经要醒了,正在揉眼睛,老大爷旁边的小哥也开始掏手机。
她凑近傅西泠:“就还是床搭子。”
傅西泠仍然在笑:“行。”
他们抵达目的地时,并不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站,停站时间短,旅客匆匆下车。
时芷头发绑得松散,穿外套时刮了一下,头发上的和田玉手串掉下去,摔在地上。
人太多,手串差点被踩着。
傅西泠弯腰帮她拾起,拉着时芷的手,帮她戴在手腕上。
他揽着时芷的肩,帮她挡开些拥挤,带她走出车厢。
火车站外面的北方城市,是时梅的故乡。
林孝平去世后,时芷曾跟着时梅在这边生活过几年。
熟悉的街道、乡音,唤醒并不愉快的过往经历,让她沉默良久。
傅西泠打了车,直接带她去当地的星级酒店。
一直到进了酒店房间,各自洗过澡,又简单吃过午饭,时芷才发现手串上某颗和田玉珠有裂痕。
房间里挡着窗纱,光线并不特别好。
时芷起身,拿着手串走前窗边,拉开一截窗纱去对着阳光仔细看。
越看,眉心皱得越紧。
傅西泠在旁边撑着额角看着,本来不想说什么。
但时芷很少对什么上心,她那副皱着眉心疼的样子,他又
() 做不到视而不见。
“这么珍视,找个靠谱玉器店,换颗新的?”
“不用。”
时芷把手串戴上:“这东西开过光,也不知道碎个珠子会不会影响我的财运。”
“......你倒不像信这些的人。”
“本来是不信。”
林孝平酗酒之后,什么混蛋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有天半夜从外面回来,和时梅推搡争执,发疯了般拿各种东西打时梅,砸碎了家里的观音摆件。
观音摆件是林孝平和时梅结婚时某个长辈送的,也开过光。
时芷穿上外套:“摆件碎掉的第二天,林孝平就在外面冻死了。”
和傅西泠这种聪明人聊天很省心。
他不会问林孝平是谁,也不会笑她迷信,安慰人的话说得毫不啰嗦,又很令人熨帖。
“分人吧,我妈也失手摔碎过开光的平安扣,没见对她有什么影响。你要真信这个,有心摔的和无心失手,肯定还是有区别,佛祖没那么不讲道理。”
出门前,傅西泠问时芷:“去买鲜花么?”
“不用买花,她不在墓地。”
让时梅的骨灰随风散走的,是时芷做的决定。
时芷带着傅西泠去了一处城市边缘的建筑,是当地的“心理卫生中心”,也是大众口中的“精神病院”。
他们坐在医院外面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下,木质椅子漆体斑驳,脚下有些未消的积雪。
这是时芷第一次主动和人谈起时梅。
她当时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对陪在身边的所谓床搭子是和对别人不同的。
时芷看着那栋墙皮脱落的老旧建筑:“她一辈子都不快乐。”
时梅本来在单位也是很出色的职员,颇受领导赏识,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林孝平,和林孝平恋爱、结婚。
结婚后又很快有了孩子。
林家老人要照顾林孝平弟弟家的孩子,时梅娘家又远。
林孝平说“梅梅,赚钱的事情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时梅信了,为家庭放弃了自己的工作。
不幸的是,婚后没两年,林孝平本性暴露,又赌又酗酒。
打骂时梅嘴里经常说的一句话是,“钱都是老子赚的,老子想怎么花都行”。
被言语打压多年,哪怕林孝平去世后,这件事仍然是时梅的心病。
时梅太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了,被以“闺蜜”为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