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青年有爷爷撑腰,他明显作威作福惯了,知晓自家爷爷在咒术界的地位,当即趾高气昂地说道:“没错,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呢?”
突然横插而入的、懒洋洋的少年声,让全场气氛为之一静,众人的脸色在呆了片刻后,出现精彩纷呈的变化。
夜蛾正道脸色更苦了,就差没闭上眼睛掩耳盗铃。
荒泷一斗则是喜上眉梢,对走上前来的两个少年大力挥手:“悟,杰,你们回来得这么快啊!”
而背对着那两个少年的高层老人,脸皮上的褶皱都僵硬了。
“哟。”五条悟笑眯眯地走过来,和荒泷一斗击掌,顺手往他怀里塞了一大袋子伴手礼,“拿着,给你的。”
“谢了。”荒泷一斗把购物袋放在一旁,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拆礼物的时候,以他的情商也明白。
夏油杰更是走到了黑发青年的身边,打量了他一圈:“抱歉,恕我直言,这位——非常了不起的、和二级咒灵周旋良久、用尽了家传符咒才把它消灭、坚韧不拔浴血奋战的咒术师先生,您究竟是受了何等严重的伤,居然严重到要不得不把四天没休息的医疗术师拉起来给您治疗?”
荒泷一斗眨了眨眼,五条悟直接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来。
杰,阴阳怪气一直有一手的。
黑发青年的脸色风云变幻,他盯着夏油杰的脸,语气忽然不像刚才那么坚定了:“当然,对手可是咒灵,万一不小心伤口里沾到了诅咒……”
他虽然养尊处优,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一对传奇般的特级咒术师,他也有所听闻,甚至对他们生出了向往。
只是慕强心理到底战胜不了他早就被家人养废了的脑满肠肥,他连一个小时的体术训练都撑不下去,就嚷嚷着要放弃了。
“哎呀,是嘛,诅咒啊,那可不得了了。”夏油杰长吁短叹,侧过身来,对五条悟说道,“悟,赶快用你那无敌的六眼帮忙看一下,千万别让这位前途无量的优秀咒术师折损在这里了,那可是全咒术界的损失啊。”
“好嘞。”五条悟看够了戏,十分上道地接过了夏油杰的话茬。
五条悟挑起眉毛,不顾黑发青年的躲藏和挣扎,直接一把拽起了他的手腕,那腕部到虎口的一道浅浅划伤,顿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哇塞。”五条悟故作惊讶,眼眸像猫儿般睁大,“这伤也太严重了吧——太严重了,再不送去治疗就要愈合了呀!”
“硝子只是四天没休息,但你可是被划到了手腕啊!”
夏油杰捂住脸,憋笑。
黑发青年脸色涨红,又羞又恼,隐隐带着怒火。
毕竟他可顺心惯了,从来没被人这样直白地戳穿,让他下不来台面。
“对手可是咒灵!”黑发青年嘴硬道,“万一附着上了什么脏东西……”
“没有哦。”
拾起了自己的墨镜,五条悟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对方:“什么都没有,就是一道放两天就会自然愈合的伤口而已。还是说,你的脑子里已经塞满了肥肉,把脑细胞都挤压完了,以至于连我的眼睛都不相信了吗?”
“你、你——”
黑发青年气得满脸铁青,指着五条悟的手不住颤抖,后方的老人急忙呼喊他:“够了,奉三郎,回来!”
高层老人喊晚了。
只见五条悟捏住那一根手指,微笑着,“咯嚓”一下把它掰断。
耳旁是黑发青年杀猪般的惨叫声,他面色不变,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深了:“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五条悟的手按住黑发青年的头,慢慢地往下压,这力道犹如山岳,青年撼动不得,直到他的双腿被压得弯折,跪在地上,五条悟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到了这种时候,他的爷爷竟然还没有开口求情。
黑发青年双眸中的愤怒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惶恐。
“你刚才的举动,我可以视为,对我——特级咒术师、六眼所有者、五条家当代家主的挑衅吗?”
五条悟伏下来,同时腿部发力,把黑发青年从跪着的状态压成了匍匐,五条悟轻柔的声音飘到了他的耳畔,那是隐藏在本性中、比对方要深重几倍的顽劣。
“你以为你的爷爷是高层长老,你就可以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了?”五条悟的唇线微扬,泛起冰冷的笑意,“给老子拎清楚你自己的地位。虽然我现在没法一口气掀翻整个高层,但是让那么一两个老不死的从位置上滚下去,家破人亡,还是做得到的。”
“你是不是觉得,家入硝子是普通民众出身的术师,就可以任你欺凌了?”
黑发青年冷汗津津,肩膀上的压力不断增大,他的脸都埋在了土里,吃了满嘴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