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陈牧之在马背上喘着粗气，目视那群溃兵逃回密林当中。
这个时候大可以乘胜追击，可自身消耗巨大，陈牧之已经无力再追。
短短两刻钟的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放了多少箭，只知道手里这张青锋弩内的玄纹，已经崩溃大半，接近报废。
到后面，射出的弩箭威力大减，甚至都要连普通弓弩都不如。
体内玄力消耗，也即将到达极限，那群虎贲军再不退，陈牧之都打算动用泣血剑这张底牌。
不然，他总不能真的被拖死在这里吧？
手心滑腻，满是血渍，身上衣袍大半也被敌人的血染透。
这些无一不在宣示着，到最后，陈牧之的混沌力场，在上千人的围攻下，已然招架不住，出现漏洞。
否则，不会如此狼狈，鲜血能溅到陈牧之身上，那么对方的攻击，也就能落到陈牧之身上。
啪！
陈牧之一巴掌拍在钱卓后脑勺上，没好气的骂道：“你丫真是我的克星，和你待一块儿，老子净赚自己的震惊值了。”
“以后长点眼力劲，看老子的脸色行事，别他么一惊一乍的瞎搞。”
“再有下次，你爱死不死，老子不管了！”
“呕——！”钱卓原本还能咬牙忍住，此时陈牧之手上的血抹到他脖子上。
钱卓再也忍不住，当场张嘴大吐特吐。
黏！
他感觉脖颈上的血黏黏的，淹过他脚面的血肉泥泞黏黏的，甚至于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都黏黏的。
事后给钱卓留下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排斥一切黏黏的东西。
环顾四周，断肢残臂一层叠着一层，陈牧之也找不到司徒瑞的尸体掉在那块儿了。
没办法，只能从钱卓手里取过透骨枪，随便从地上挑起一具尸体。
绕到王如海率领的那部分虎贲军前，大喝一声：“司徒瑞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什么！？城主死了，真的假的？”
“那不是城主的兵刃透骨枪吗？”
“死了，城主真的死了，咱们怎么办？还要打吗？”
“他们手里的弩弓太厉害了，再打下去我们也未必占的到便宜。”
“闭嘴，弩再厉害，只要近身，就发挥不出作用，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你不怕你倒是上啊？打到现在，对面一个人都没死，反倒是咱们……”
王如海麾下兵卒议论纷纷，军心大乱。
“唉——！”
长叹一声，王如海看着陈牧之手里的透骨枪，目眦欲裂。
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双方消耗到现在，他相信那三百护龙卫的自身玄力，必然所剩无几。
玄器虽强，但没有玄力驾驭，就是一堆废铁。
三百人，近身之后，他随便就能用麾下大军给灭掉。
就在王如海迟疑之际，陈牧之回头对江遥下令：“放火！”
江遥先是一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眼冒精光。
指挥手下，将普通弩箭换成火箭，瞄准身前湖畔的那片密林，点燃箭头，扣动机括。
一朵朵火苗从天而降，很快将密林当中的落叶枯枝引燃。
大雪时节，乌云遮顶，将要下雪，还尚未落雪，天干物燥，北风正烈。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霎时间从密林边缘，向内部燃起熊熊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始终被江遥率领护龙卫，牢牢牵制在密林边缘的王如海，反应过来，想要派兵灭火时，已然来不及。
湖面封冻，这会儿他们连水都找不来。
“跑，快跑啊，等下火势再大一些，咱们的后路可全都断了！”
“疯子，那陈牧之真是个疯子，这可是绵延十几里的山林啊，烧起来几天几夜都灭不掉，他真敢放这把火啊！就不怕遭天谴吗？”
“王副将，快下令吧，在不退，等下真的就来不及了，我们被困在这里，等到大陈的援兵赶到，咱们会全军覆没的。”
“就是，不能再犹豫了，要是司徒城主还在，肯定不会错失良机的！”
五千虎贲军乱成一团，绝大多数人已然心生退意。
冲又冲不出去，有后路还好说，打不过随时都能走。
现在后路即将被断，试问谁还能淡定？
若是司徒瑞还在，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带着大军冲杀过去，只要拿下大陈的中军大营。
还怕没有退路吗？
就算让紫月宗大长老，亲自带人来接都没问题。
可目前的情况是，司徒瑞死了，军心乱了，王如海威望不够，生死关头带着大军去拼命。
有没有人愿意跟他很难说。
而就在王如海举棋不定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