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厢房厅内右侧,陈牧之站在房门外,一门之隔,里面的声音越发清晰。
手按在门框上,正要推门而入时,忽然惊醒过来。
这样武天娇都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
不对劲,很不对劲。
武天娇能有这么好心?
陈牧之笃定这里面一定有陷阱,武天娇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
悻悻退后两步,陈牧之真有点被武天娇折腾怕了。
男子汉大丈夫,当忍则忍。
陈牧之万分不甘,犹犹豫豫的回到对面自己的房间当中。
绝不上武天娇的当。
就这样熬了一宿,后半夜武天娇和岳素馨消停了,可陈牧之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天亮才猛地反应过来,千小心万小心,还是中了武天娇的计。
这一夜,他也没好过啊!
而这一夜,没好过的岂止陈牧之,飞扬侯,左相,青云府,紫阳学宫,宫里的,宫外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人都没好过。
事情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后,天武皇朝的朝堂上,气氛紧张。
先是飞扬侯主动请罪,说自己教子无方,甚至做出大义灭亲,让青云府秉公处理,斩了孟聪的姿态。
总之,飞扬侯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谁让他这个殿前卫统领,是皇帝雪琅轩的心腹,昨晚上的事情,里外里透着股邪门的味道。
本来一点小事,最后却越闹越大,将左相,六公主全扯进来。
事情收不了场,最后伤的是朝堂大局,皇帝的脸面。
为了不让左相和六公主冲突起来,只能飞扬侯来背这个锅。
这点飞扬侯孟秋白心里很清楚。
左相江希奕的儿子,被皇帝身边张常侍的干儿子,当街拧断胳膊。
这件事情不大,但背后牵涉地动机,惹人遐想。
皇帝莫不是要对左相一党下手?
不少人心中惶惶。
以至于朝堂上暗流涌动。
左相为了探明皇帝的态度,以退为进,也主动请罪,甚至请辞,连苦肉计都用了出来。
逼着皇帝处置六公主,处置张珩,以及陈牧之那伙人。
如若不然,就证明张珩动手,背后真的是皇帝的意思。
左相这一党,可就要早做打算了。
事发突然,以往山头林立,但维持平衡的朝堂,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所有人始料未及,都被架在火上烤,就连皇帝雪琅轩本人,也是如此。
昨晚事发之后,张珩连夜进宫已经禀明实情,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六公主着想。
一片忠心,就是行事太欠考虑,至今都还在张常侍的寝殿外跪着。
误会一场,但解释是没有用的。
小孩子都不一定接受道歉那一套,而今能站在天武朝堂上的这些人,就更不会。
否则,他们没那个命,也没那个资格站在这里。
雪琅轩神情和缓,但心头阴霾堆积。
最后,还是国师陈谆站出来打圆场,直言皇都里的那群王孙公子,骄纵过头,太不像话。
当堂上奏疏一道,让雪琅轩颁下发令。
天武皇朝,从即日起。
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孙,有爵位的,要想世袭罔替,就必须进入紫阳学宫,潜心修习。
从紫阳学宫毕业,才有资格继承爵位,同样的,其他三品以上官员的后辈,想要入朝为官,履历上,也必须有紫阳学宫这一笔。
否则,永不录用。
同样的,紫阳学宫的规矩,在场的也都知道,一视同仁。
等于给江希奕那些人开了个后门,想报仇,大可以让你的后辈带着人去紫阳学宫里闹。
输赢,胜负,死活各凭本事。
事后谁都没话讲。
要不然,朝堂上的摩擦,蔓延到整个皇朝,很快就会成为一场内乱,一场自上而下的风波。
将无数人牵涉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此丢掉性命,付出血的代价,于国有害,于大局不利。
国师陈谆此举,意在平息事态,跟双方画个圈,让双方在圈里斗,别出格,也别过火。
这个圈就是紫阳学宫。
而陈谆的话,江希奕不能不听,雪琅轩也认。
只因为陈谆不止是天武皇朝的国师,同样是紫阳学宫的院长。
是朝中无形中的又一座巍峨山头,比起左相一帮人来,甚至还要高大不少。
天武皇朝,历代以来,凡武王以上的武修,有八成都是出自紫阳学宫。
而这些人,在天武皇朝,无一例外都身居要职,影响巨大。
这就是紫阳学宫的底蕴,同时也是陈谆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