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武三年。
沈阳以南的山道。
一队兵马高执狼头纛,毡帽皮袍筒靴的装扮,与金国人装扮无疑,但领头一人却是中原常服的装扮。
男子高鼻深目,容貌甚伟,挺身于马上,颇有玉树临风之感,一双阴鸷的眸子,随着身形抖动恶狠狠地打量四周。
他便是以智勇闻名于天下,又以清君侧为名起兵的晋王陈稷。
先帝五子,均为人中龙凤,为免夺嫡之争,先帝只留陈渊在京中,其余四子分配边疆,戍守边疆,护佑国门。
马蹄朝前,陈稷忽的抬手指向西南方向:“文台,我生在京城,七岁离京,至今已有十五载,老头子担心我造反,连母后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到。”
随行中一人驾马跟上他的脚步,先是拱手行礼,而后沉声道:“此番入京,王爷再也不必离京!”
“我不想造反,兄弟们在边疆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而后刀剑对准自己人,不值当。”
说起这些,陈稷眼前仿佛出现了京城那些金碧辉煌的飞檐翘顶,鳞次栉比的街道,但他却笑不出来,他只是眯起双眸,轻叹道:“可我不服,兄弟们在外征战十余载,落得一身伤病,最后还要被人怀疑,我想要看看五弟如今已是什么模样。”
他的声音十分平淡,可眼中却充斥着无穷的杀意。
孙闻台没做声,跟着他的目光往远处看,没有看到繁华的京城,只看到了尸山血海堆积在不远处。
“陈钰带万全的边军到来,边军能征善战,不适合拦击,明日我军退军三十里,安营扎寨,与沈阳城保持距离,京城那边的消息没回来,就不要轻举妄动了。”
沉默许久,陈稷摆了摆手,调转马头往回走。
孙闻台闷声回应,看向了远处的沈阳城。
至此,围城已有一个多月,但他不明白晋王为什么不愿意攻城。
明明二十万兵马,可以以摧枯拉朽之势拿下沈阳城,晋王却偏偏一直要等,等到沈阳城的援军赶来,等到他们不得不退军三十里。
实在可惜。
……
“退军三十里?送错信了?”
御书房,陈渊拿着密信看了好几遍,再三确认陈钰留下来的记号。
情报没有问题,陈稷确实是退了三十里。
“他为什么要退兵?退兵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陈渊将密信放在书案上,手指不断地叩动密信,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是万全边军的可怕?
还是情报网断裂后,他不敢继续向前了?
可是,手握二十万兵马,不应该有这种情况发生啊。
陈渊眯起细长的眸子,将密信收入怀中,喃喃自语:“还是得找点儿人用才行,单靠我
这手下的几个人,不太合适。”
“皇上,不良人明荣求见。”
这时,刘枫闪身出现在门口。
在陈渊点头应下之后,明荣被带入御书房。
明荣半跪在地,恭敬道:“白镜似乎已经发现小人的跟随,几次想要离开,但最后都按照原定的计划形容,目前还在陆子元陆将军的府邸。”
“叫他过来。”
陈渊淡然挥手。
尽管姜阳再三保证过这些人的忠诚,但那毕竟是姜阳的一面之词。
并且,白镜可是刺杀过他的,他不得不去试探一次。
若是他轻易的相信任何人,那恐怕早就死透了。
一刻钟过去。
白镜来到御书房内。
他半跪在书案前,神情沉闷。
“看到明荣跟踪你了?”
白镜点头,没出声。
“那你还敢回来?”
陈渊淡然一笑。
“我本来就是个死人。”
“陆子元的伤势如何?”
“已恢复六成。”
面对陈渊的询问,白镜毕恭毕敬的回答。
他途中想过无数次逃离,可最后都放弃了。
做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皇上昏庸无道的时候,身边都有陈钰那样的大将守护,而今皇上醒悟,自己还能跑得了?
倒不如老老实实待着,说不定还能多活些日子。
“你……”
咚咚咚。
“皇上,后
宫不得干政,苏妃一心为国为民,但此举已经是乱了超纲,可赏但不可再入后宫啊!”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鼓鸣,跟着便是一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紧跟着,刘枫急匆匆的跑进门:“皇上,户部尚书于大人背着一个大鼓闯进宫来!”
“于文和!?”
听到他的名字,陈渊面色一变,满眼的疑惑。
陈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