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确认，她觉得是被压住的左手和触地时的左脚发出不妙信号。
在惶惶中，一些人从大帐那边跑过来，他们扒开廖楚庭，将他推到一边，然后去拽白洣。
人是起来了，但是她的左脚无法用力，手也疼的要命。
黑漆漆的夜里，没了路灯，大伙用手机照明，抱起她，去医院。
一路上车内的酒气和司机躲闪水坑的动作，让白洣快要窒息。还好胃里没有东西，不然顷刻间倒出。
到了医院，她被抬下车，仰头间她看到簇新的月亮，是被水洗净的月亮，照的人心里明快。
她问白雁回：“廖楚庭喝了多少？”
“不多。”
“那你呢？”
“也不多。”
白洣见问不出什么，便收起念头，掩了声音，瞧着视线所及的屋顶。
检查结束，她换乘轮椅，终于看到酒醒后的廖楚庭。
大概五米远的距离，他拎着一个白色帆布兜，换了一身衣服，长袖长裤。
走近了才知道帆布兜里装着一套干净衣服和拖鞋。
他一声不吭的蹲在白洣面前，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把一双白色运动拖鞋给白洣穿上，又把他带来的T恤和短裤放在白洣腿上。
他没有说话，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意外事件里，所有人措手不及，廖楚庭是这样，白洣也是。
轮椅上的她平视他，说：“帮我叫一下护士。”面无表情，却满脸委顿。
她要换衣服，把未干透的裤子和沾满泥巴的T恤换掉，这些不适感像是束缚。
深夜的医院寂静无比，唯一的声音是换衣服时无法虚掩的疼痛哀嚎，回荡于走廊。
门外的男性们低头不语，在他们当中，有些人还在酒意里不得清醒，不知道自己身置何处。
护士从病房出来，转告屋外的人：“患者说需要一位没有喝酒的人进去。”
众人纷纷应声，而后面面相觑，不是不想进去，是真的都没有清醒。
廖楚庭举起手，说要进去。
白雁回调侃他：“你不是喝的最多的那位吗？”
廖楚庭表情严肃，心里已是五味杂陈，他要进去跟白洣说说话，比如道歉。
引叔拍他的肩，说有需要的话随时叫他，大家都在门外。
廖楚庭点头，进屋之前先对大家说声抱歉，言语里的愧疚感被疲倦稀释，他神色也是憔悴。
白洣躺在床上，看到廖楚庭进来，感觉不对劲，双手撑住床，立刻坐起，她知道自己哪个部位可以用力，动作完成的轻盈利索。
可她觉得别扭，因为自己身上是他的衣服，床边是他的鞋。
廖楚庭移动到旁边的病床，坐下，他个子高，可是仰视的动作对此时的白洣并不友善。
他抹一下脸，无论内心如何喧哗，无论嘴边堆积了多少抱歉的话，他必须开口。
“我会陪你完成康复的过程，真的很抱歉，我当时只是想去咖啡屋里躺一会儿，却在半路......”他停顿，看向白洣肿大的左脚，愧色加重，继续说：“你知道，我打球的时候也曾受伤，骨头方面的伤，我有经验。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我会把图像传送到一位我非常信任的医生那里，让他帮助确认受伤的情况，再由他给出治疗方案。也许身体还有一些没有发现的、感觉不到的挫伤。”他低下头，沉默了五秒，然后再对上白洣的眼睛，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白洣没有回答，她伸出肿的如同哆啦A梦的手，先自己瞧一瞧，再给廖楚庭看一看，然后放下。
这如幻觉般的夜晚，明月都未必看得清晰，可是他们为何会一起倒进草坪里，为何没有避免受伤？
一切不可预知，但她知道一切与因果有关，也最终会成为过往，所以她留出空白，不回答。
廖楚庭没有再说什么，意料之中的。
屋子里很安静，持续的安静，没有妄念，冷静从容，他们在等初步的诊断结果，等医生敲门。
白洣一直坐着，她觉得躺下不能缓解疼痛，而且旁边还有陌生男性，所以坐着。
即便在天亮的时候困倦升级，她也依然没有躺下。
她不断的揪扯疲惫的神经，让自己无法实现任何一个与休息有关的动作。
廖楚庭提示她，检查结果快要出来了。她抬起眼皮，看向墙上的长方形电子时钟，而后转向廖楚庭，对身边这位陌生男性，提出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