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之后,最迟明年年初,陛下就会安排举子去边镇要塞磨炼,在没有真正领兵之前,楚言所学的兵法谋略、排兵布阵不过是纸上谈兵。
当初跟随爷爷打仗的家将,这些年来只剩下三个,年纪最小的也有六十多岁,他们能够多次从战场上活下来,本身的经验就很宝贵,人老成精可不是说着玩的。
“小四估计要嫉妒了。”
楚言记得,定侯沈临风曾不止一次想要把这三位家将挖走,谁不想要一个人老成精的家将来辅佐教导自家儿孙?
但是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叔父根本不可能答应沈世伯的要求。
家将年纪大没关系,有的时候,一个有经验能力的家将,可不仅仅只能教导晚辈。
他们安亲王府不像长安城其他世家一样子嗣兴旺,在他和大哥未长大成人之前,尤其是九年前,府中仅有他阿爹和叔父两个成年男丁,战事一起,仅有的两个成年男丁一个在函谷关,一个在幽州,府中仅有他和大哥阿姐三个孩子。
若在平时,有陛下和皇后姑姑照拂,府中有他阿娘支撑门户,倒也无人敢欺。
然而九年前,东陵兵临函谷关外,朝堂上下人心惶惶,不用主人吩咐,三位家将主动接过安亲王府的防务,安排的有条不紊。
数日之后,他阿爹伤重不治的噩耗传来,出于对危机的敏感,三位家将在悲伤难过的同时,为了防备有人趁着长安人心惶惶之际浑水摸鱼,和顺喜叔配合,第一时间把安亲王府的守卫戒备提升到了最高,尤其是他和大哥阿姐身边的护卫力量,他和大哥阿姐出门时,三位家将甚至寸步不离的跟着,把家守得稳稳当当。
陛下知道他和大哥阿姐没有跟着皇后一起出京暂避,派千牛卫想把他们接入皇宫保护,也被三位家将顶了回去,给出的理由让陛下无法反驳:帝心如渊,谁知道陛下是不是想要用几位小主来逼迫家主?
昭宁帝哭笑不得,却没有生气,身为家将,维护主人是应有之责,况且历代先皇当中,也不是没人干过利用人质威胁逼迫朝臣的事情,不能怪安亲王府的家将不相信他,于是他只能派千牛卫在安亲王府外驻扎。
如果不是叔父回援潼关的消息传回来,三位家将估计就要强行带着他和大哥阿姐离开长安了。
三位家将也很识趣,得知叔父在潼关稳住战况之后,虽然府中保持着最高守卫戒备,他们却不再插手府中事务,钓鱼喝酒,含饴弄孙,偶尔比划两下,不然一开始插手家中事务,可以说是因为家主不在,事急从权,现在局面稳定,再继续插手就不合适了。
家主性子软弱,家臣家将们或许会有想法,但他叔父显然不是能被家臣家将拿捏的人,虽然当时叔父不在,上面还有陛下盯着,三位家将不会傻到做一些犯忌讳的事。
楚辞笑了笑,“这有何难?让小四也过来即可。”
把家将送给定侯府是不可能的,但是让沈遇过来和楚言一起受训,这倒是没问题,楚辞自己就能做主决定。
“阿姐,我去和小四说一声。”
楚言笑得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兄弟嘛!
至于沈遇会不会答应?
好办,他和沈伯父说一声,沈遇想不来也不行。
半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啼,烽火扑扇着翅膀落下来,楚辞打开竹筒,取出纸条,神色渐渐凝重。
“芷秋,我们去太师府。”
“你要离开长安?”
海棠亭里,苏老夫人正在煮杏仁茶,煮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把茶壶放在小火炉上,“你阿爹知道吗?”
“回头再告诉他,南越使团里可能有我要的东西,但是我直接去渝州的话,只怕会打草惊蛇,所以想请外婆和舅娘帮忙掩护。”楚辞拉着苏老夫人的手,“外婆,您别担心,我保证这一路上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苏夫人想了想,道:“明儿五月初七,阿辞陪我去菩提寺上香礼佛,天气不算太热,正适合踏青,菩提寺山脚下的镇上,咱家有个庄子,我和阿辞会在那里住几天,阿娘觉得如何?”
苏老夫人点点头,“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足,桂嬷嬷,派人去庄子上吩咐一声,让他们先收拾收拾。”
“外婆,那我先回去安排了。”
吃完最后一块海棠酥,楚辞拿起手帕擦擦手,起身准备离开。
“路上慢点,别摔着。”
“知道了!”
太师府离安亲王府不远,只隔了两条街,楚辞顺着繁华街道慢慢走回去。
刚转过一个街口,听见有人叫卖冰糖葫芦,晶莹剔透红润香甜的冰糖葫芦一下子勾起了楚辞肚子里的馋虫。
“冰糖葫芦来三串。”
芷秋拿出钱袋,扔给卖冰糖葫芦的大叔一小块碎银子,“多的赏你了。”
“好嘞!您三位拿好了。”
平白得了赏钱,卖冰糖葫芦的大叔喜笑颜开,连忙拿了三串冰糖葫芦,生怕芷秋反悔。
楚辞、芷秋和归羽一人一串冰糖葫芦,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回府。
快到安仁坊的时候,数十道寒光夹带着风声迎面袭来!
归羽大惊,连忙扔掉冰糖葫芦,就要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