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和礼部的安排很快传遍了六宫,
钟粹宫里, 宫女锦绣低声把这消息回禀给了自家主子。
婳嫔玩弄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 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
见主子竟然没动怒, 锦绣缓声又道:“主子, 那内务府和礼部的人, 也太不把您放在眼中了。您这些日子得皇上的恩宠, 潇湘阁本该是您的下榻之处,怎就能这样便宜了恭妃娘娘。那穆氏这些年战战兢兢,也不过是近几日皇上才似乎记起她的存在, 她如何能越得过您呢?”
婳嫔抬眸看向锦绣,缓缓开口道:“我知你是替我委屈,可我告诉你, 这件事情上, 根本没看到的那样简单。你以为内务府和礼部那些人何以这样安排,还不是为了让我和
恭妃娘娘对上。这样, 皇后娘娘无需亲自动手, 恭妃娘娘便再不会碍了她的眼。可皇后娘娘想错了, 我既然那日在皇上面前提及恭妃晕过去的事情, 就是要帮恭妃东山再起的。这个时候, 又怎么会傻到当皇后手中的棋子。”
锦绣听她这么说,诧异极了。
看她眼中的诧异, 婳嫔拿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 又道:“我这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若真是个皇子,我便是皇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连皇长孙都容不下
,何况是我的孩儿。你别看我如今有皇上的恩宠,可若没有远见,不替自己找条退路,等明年开春新人入宫,皇上还记不记得我,都是两说。所以,我只有盼着长春宫好的,穆氏的性子温婉,可郑皇后却容不得人。两相比较,我怎会不知该如何选择。”
锦绣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不等她再开口,婳嫔又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疑惑,毕竟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郑闵的。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和皇后娘娘走近。这若真的露出马脚来,皇后娘娘为了自保还
不定怎么对我和孩子下手呢。”
“所以,我唯有眼前这一条路可选。皇上对皇后娘娘愈发失去了耐心,随着皇上年岁渐老,只会愈发容不得东宫和坤宁宫。届时,长春宫虽不至于真的取代了坤宁宫,可穆氏毕竟是皇上的发妻,又有我在皇上面前吹吹枕边风,穆氏如何会不记我这个恩情。”
说罢,她又道:“至于是住潇湘阁还是别的地方,这又有什么重要的。我不至于蠢到这件事情上被皇后利用了。这后宫佳丽三千,书上也说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若
不时刻提醒自己,荣宠只是一时的,只怕现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而此时的长春宫里,穆氏震惊极了。
同时,她又有些不安。
内务府和礼部打的什么主意,她不傻,怎会不明白他们是在和皇后娘娘表忠心。
即便没有主动表忠心,也是为了把自己摘干净,不至于招了皇后娘娘的嫉恨。
惠安公主见她脸上的不安,缓步上前坐下,挽着她的手,道:“母妃,您便安心吧。这次,恐怕要让皇后娘娘大失所望了。颜氏既然前些日子肯在父皇面前提及您,那便不会甘心当皇后娘娘手中的棋子。她眼瞅着年后就要生了,太医院那边的人也说,八成是个皇子。她又如何能不替自己打算。”
“如今,她帮您,便是帮她自己。所以您完全没必须要因为此事战战兢兢。您也看到了
,父皇对您,到底是有愧疚的。内务府和礼部这样安排,即便皇后娘娘这次心里没鬼,父皇如何能不疑心是皇后故意要给您下马威,恐现在对皇后更是不悦的。”
闻言,穆氏暗暗叹息一声。
她这几日都几乎觉得自己活在梦中。
比起第一日皇上差了太医院的人给她请平安脉,之后皇上又来长春宫用午膳,这样的皇
上,便是潜邸那会儿,她都不敢想。
她好怕,怕皇上回过神来之后,又和往日一样厌恶自己。
也因着这原因,她已经给阳陵侯府递了话,让他们一如既往的小心。
看她这样不安,惠安公主也知自己说再多,也无益。
可她却觉得母妃的荣宠还在后头呢。
除了母妃毕竟是父皇的发妻,这个父皇根本无法否认,郑皇后一次又一次的自作聪明也给母妃带来了机会。
而只要等到父皇彻底对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失去耐心,那长春宫真正东山再起的机会就来了。
惠安公主自幼就看多了宫里的起起伏伏,所以在婳嫔和父皇提及母妃晕过去的事情时,她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婳嫔真正的用意。
她相信,婳嫔这样的选择,不会有错的。
凤昭院里
谢元姝闻着这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芷东低声道:“郡主,这次礼部和内务府的安排,这根本是故意给恭妃娘娘下套呢。这谁人不知道婳嫔娘娘如今圣眷优渥,那潇湘阁却偏偏安排给恭妃娘娘住。这不是让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