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窄,别挡着我们班的夏瑜同学。”大汉的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胸口,原第一踉跄几步。
其后,原第一看到大汉大摇大摆地跟在了夏瑜身边,人潮在涌至楼梯时,都不自觉地避开了他们。
夏瑜被好好地护着。
等进了班级,大汉见夏瑜已经回了座位捧起书看,便凑到班里的其他人面前,一撮热血青年就此碰了头。
“今天我看到隔壁班那条狗才拦在咱们夏瑜面前,他在乱吠什么?”一个扎了马尾辫的女生问。
“就是,有事没事地找夏瑜干嘛?”
原第一自视甚高,又连拿一年多的布告栏榜首,所以自封天才,走路都鼻孔朝天。
不巧,隔壁班与他们班是同任课老师的兄弟班,处处被拿来比较。
他们憋气许久。
好在,初一的小学霸竟然跳级到了他们班,凭一己之力把平均分往上拉了四五分。
再加上许是年纪小,花花肠子没别的所谓学霸多,她根本不介意和他们一起分享学习资料,教他们解题。
长得好看,声音软,性格更软,娇娇的,又耐心,原不上心的几人也不好意思地认真起来。
时间长了,班里的风气竟是好了不少。
上次月考,他们的第一名碾压全场,他们的最后一名超了隔壁最后一名二十分,平均分不相上下。
他们一雪前耻,扬眉吐气,热泪盈眶,发誓要把这尊小佛好好供起来。
而那位天才,嘴里不干不净,他们也不客气,讥他是狗才。
“他连嘴巴都没动来得及动。”
“我哪能让他欺负到我们的小祖宗头上。”大汉莽莽一笑,“就他那样,我一指头就能把他给撅倒了。”
围着的几个同学也“嗤嗤”笑了一片。
“人家小孩跳级过来不容易,我们得好好护着她。”女生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推了推眼镜,“现在夏瑜是我们的人了,谁欺负她,就是跟我们整个班不对付。”
“没错!”其他人压着嗓子壮志豪情。
而夏瑜,被他们的声音吸引。
几人回头一看,乖巧可爱的女孩仰着白白净净的小脸,黑葡萄似的眼珠困惑地瞧着他们,长睫毛缓缓地眨了眨。
“……”忍住。
或许是发现他们都回望她,夏瑜有些羞怯地垂了眼,在他们以为吓到她的时候,她又抬头赧然地朝他们一笑,眉眼弯成小小的月牙。
又乖又软。
“!”
学习委员捂着心口。
忍不住了。
课稍微少些,夏修音便会去接夏瑜放学。
“姐姐?”夏瑜坐好后,见夏修音站在车门旁不见动静,轻声唤她。
“没事。”夏修音敛着笑意,任女孩牵着坐在了她身旁。
她听见夏瑜的新同学叽叽喳喳地喊着夏瑜的名字,眼神不住落在她身上,也听见那一声声热切的“小祖宗”。
夏修音的舍友告诉她,中学阶段的小孩都喜欢认亲戚,舍友自己就认了两个爸三个妈,七大姑八大姨更是数不胜数。
夏瑜倒好,新班级才相处一两个月,竟是直接被认了祖宗。
“阿瑜真厉害。”夏修音在夏瑜的茫然中帮她取下胸卡,唇角翘了翘。
女孩不明所以,却也乖乖地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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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夏修音和夏瑜一起去了西藏,考虑到飞机容易高反,所以她们订了火车一路走一路玩。
陈婶晕车,夏修音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刘志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全,倒是跟在旁边。
经过格尔木后,火车内开始供氧。
“姐姐,你看,是藏羚羊!”
夏瑜的手指点在玻璃,眼睛晶亮得出奇,急切地与姐姐分享新鲜的喜悦。
雪山皑皑,蜿蜒开舒展的线条垂落,劲风绿草,浩瀚的草海中跳跃着的数粒淡褐色的不规则小点。
夏修音看到夏瑜眼底倒映的天空,透明度极高的蓝,纯澈到令人心生战栗。
他们在格尔木小歇,尝了羊肠面、肥肠久堡、狼牙土豆……刘志任劳任怨地拖着行李,时不时叮嘱两个孩子不要离他太远。
抵达拉萨,夏修音倚在八廓街甜茶馆的长桌,腻白的手肘从藏风的披肩探出小半,鲜艳的颜色中,她侧耳凝听转经的声响。
安然、虔诚、舒缓。
久久回过神,她抬眼,看见抱着单反的女孩。
不远处,千万盏长明的酥油灯于佛陀前跳跃着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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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一行二十多天,八月初,夏修音三人坐了飞机回锡市。
在家里待了一个礼拜,夏瑜还是没有缓过劲,蹲在花园里浇水的时候碎碎念着“你怎么偷偷开花啦”,对原本已经熟悉的一切重新变得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