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之仇,他不放心我是可以理解的。但你不同,你回去吧!”
“我?”崔瑾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一介俘虏,孤身一人,回去找死吗?倒不如呆在你这里,虽然没有自由,但安全无虞,生活惬意,高绮没事儿的时候,还会来给我弹弹琴,说说往事,我才不回去。”
“不是让你一个人回去。”萧定道:“这一次我不是俘虏了你们数万人吗?你选一批看得上的带着回去,能不能作战,有多少战斗力,那就看你的了!”
崔瑾眨巴着眼睛看着萧定,半晌没有作声。
“怎么啦?还是不愿意?”萧定道:“我本来是想把这些人交给张诚的,但担心张诚拿到这些人之后,仍然不肯回援汴梁或者去河北,还是要来对付我,所以想来想去,给你最合适,你一定会带着这些人回汴梁去的。”
“长卿!”崔瑾叫了萧定一声。
“什么事?”
“到了今日,我才真正的认识你!”崔瑾道:“我们认识了几十年了,但今日,我才认识真正的你,你是条汉子!”
萧定淡淡一笑:“我一向都是这样。怎么样,你愿意回去吗?”
“当然愿意!”崔瑾显得有些激动:“国之危难之际,如果我能回去救国家于水火之中,那便是我鱼跃龙门,鹰击长空之时,我本来以为我这一辈子,也就是一个幕僚的命运了,却没有想到,还有成为主角的机会。”
“不一定是主角!”萧定道:“说不定你一出场,就被辽人宰了!”
“但那也必然会让我崔瑾扬名天下,名垂青史。长卿,我要怎么,才能带着这些人回去?”
“去盐州城吧!”萧定道:“仁多忠与拓拔扬威在那里等着你!”
“好,那我马上就出发!”
“也不急在这一时。”萧定道:“我让高绮炒几个菜,咱们喝几杯吧,这一回一别,只怕以后再见面的机会,真的是廖廖了。”
“你会攻击辽国以牵制他们的兵力吗?”
“我倒是想!”萧定苦笑:“可是与辽国,与你们连着两场大战,我现在自顾不遐,你以为西北就太平吗?我的兵马一弱,不知多少人便耐不住性子蠢蠢欲动了呢!”
“长卿,谢谢你能信任我!”崔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知道吗?即便是在国内,也不知有多少人视我为腌臜小人呢!”
萧定摇了摇头:“子喻,你,我还是信得过的。但是你父亲的德性却是让人唾弃,算了,我不在你面前评价他。如果你不想你们崔家遗臭万年的话,那就出去好好地做几件事情吧!算是为你父亲赎罪!”
丢下这句话,萧定取下了墙上的斗笠与蓑衣,大踏步出门而去。
身后,崔瑾双手抱拳,一揖到地,直到再也看不到萧定的身影,这才缓缓起身。
脸上,却已经是两行热泪涔涔而下了。
滑州知州崔博,已经四十出头了。
直到崔昂成为了当朝相公,他在仕途之上才终于畅通起来,从一州司理参军,不过五年时间,便升迁到了滑州知州。
滑州的地位可不一般,能在这里任上一任知州,接下来便妥妥地向着紫袍大员的行列迈进了。
不过今天的崔博,却是焦头乱额。
不仅仅是他,事实上整个河北包括整个大宋北部,这两天,全都陷入到了恐慌当中。
辽军数十万大军越过拒马河,开始了全面进攻。
河北兵马,一触即溃,眼下马兴全力收拢各路溃兵,退守大名府,同时一天派出数拨信使,向朝廷求救。
变生肘腋之间,谁也不曾料到。
滑州是河南门户,扼守要津,现在的河北路兵马都指挥使郑雄,便是从滑州知州任上升起来的。
而且滑州还驻扎着一支禁军武成军。
郑雄走的时候,虽然带走了其在武成军中的心腹以及最精锐的那一批人,但武成军的骨架却仍然在。
这一次征伐西北大规模地抽调军队,也因为滑州地处要冲,武成军并没有被抽走。
眼下,河北危急,到底要不要支援河北路,滑州内部争论不休,分成了两派,而崔博本身的才能也有限,到了滑州虽然已经有了两年,但仍然没有掌握住这个州的实际权力,一时之间,竟然无能为力。
今日,双方又是在州府里大吵了一场,崔博左右调停,心力交萃。
回到府中,尚未坐稳,家里的老管家崔奉却是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俯身在崔博耳边低语了几句,崔博整个人顿时僵住了,赶紧起身,随着崔奉脚步匆匆地直入内室。
书房之内,两人安坐。
上首一人,正是崔昂。
“大人,真得是您?”
征西兵败,十万大军全线崩溃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宋,而崔昂、曲珍等主要人物全都下落不明,最大可能便是成为了萧定的俘虏。
崔博万万没有想到,崔昂居然出现在他这里。
“您,您是怎么逃出来的?怎么没有回汴梁,反而来了我这里?”崔博一连串的追问着。
崔昂摆了摆手,道:“现在不能回汴梁,要是现在回去了,我必然是死路一条,甚至还会连累家族,连累你们。所以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