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海归一殿中,东郡捷报传到,霍铮便领众臣觐见皇帝,继续廷议。
见皇帝还未驾到,卫尉高重似乎凑在左丞相霍相跟前在他悄声着什么,其余官员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盏茶功夫后,内廷总管杨谨首先上前高声道:“陛下驾到。”
大殿内稀稀散散的大臣们见皇帝驾到,纷纷自觉归位,微微躬身向御座之上的皇帝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穆晟道:“众卿平身。”
这时卫尉高想起刚才与霍相国商议好的事情,还未等其他官员上奏,便率先越众上前向皇帝进言道:“启奏陛下,臣有事要奏。”
穆晟微微一抬手,道:“高卿家请。”
高重道:“陛下,如今东郡捷报传来,东郡波及数县的民变已经顺利弹压,据臣查知,此次事件系由铭县县令滥用职权,压榨百姓所致,此人已经死于乱民之中,事件详情已不可查,臣以为如今陛下继位已经六个月了,下百姓不知君威,地方官员疏于政务,以致酿成东郡民变,臣奏请陛下效仿先帝则吉日巡行下,以震君威。”
郎中令霍俊上前附和道:“臣附议。”
少府邹单上前道:“高大人所言句句在理,臣附议,请陛下圣裁。”
霍铮一派官员见霍相国的心腹都表态了,也都纷纷出列上前附和。
左丞相霍铮的意思就是朝廷的意思。
穆晟无奈的转首看向霍铮,问道:“霍相国,您也是这个意思?”
霍铮上前道:“老臣以为,自先帝统一下后,二十多年间,八次巡游下,每次巡行关东各地,各地官员,百姓皆慑于我朝帝王威仪不敢稍有谋逆之心,先帝在位期间,关东旧地从未发生过民变,值此非常时期,臣建议陛下尽快择吉日巡行下,以彰显我朝帝王威仪。”
还未等皇帝表态,博士官鲍佑上前进言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治国在德不在威,巡视下,奢靡浪费,耗费甚巨,各地官员为接待子圣驾也是动则随意加税,加重当地百姓负担,老臣以为,不如轻徭薄赋,广施仁政,才是得下民心之正途,巡视下之举不作也罢,还望陛下纳谏。”
还有数名官员也上前附和博士官鲍佑的言论。
郎中令霍俊闻言,冷笑一声道:“老匹夫,你敢巡视下是奢靡浪费之举?那先帝巡视下八次也是徒耗民力,奢靡浪费之举?先帝在位期间你这老东西怎么不敢如此进言?分明是欺我新君刚继位不久,你才如此口无遮拦?”
鲍佑冷笑一声道:“哼!谁才是欺君罔上之徒?自古以来朝廷之事皆决与子,尔等把持朝政,作威作福,政令皆出相府,君弱臣强,自古乃祸乱之首,你们才是欺君国贼,老夫耻于与尔等鼠辈为伍!”
此言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扔进了朝堂之中,殿中落针可闻,众臣皆面色微变,悄悄偷眼望向左丞相霍铮,很多事情其实面上能过得去就行,鲍佑这倔老头可好,直接上来就把霍铮等饶底裤都给扒干净晾在众人面前,这要应对不得当,立时就是一场大地震。
霍铮、霍俊、霍启兄弟三人更是坐针如毯。
郎中令霍俊更是被踩了老鼠尾巴一般,揪着鲍佑衣领,怒骂道:“老东西,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微臣自问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尔等腐儒误国,故意挑唆君臣关系包藏祸心,老匹夫你到底是何居心?”
霍铮一看场面有些失控,事情越描越黑,立即起身怒吼道:“霍俊,你给我住口,咆哮朝堂,辱骂老臣,成何体统,来人呐,把他给我架出去……”
两名宫卫入殿把犹在嘴硬的霍俊给架了出去。
随即霍铮上前安抚鲍佑,马上开始了他的表演,语气哽咽道:“先生您教训的是啊,臣想起当初先帝病危之时,臣守在圣驾旁,先帝临终前再三叮嘱微臣,用心辅佐新君,老夫肩负托孤重任,时时不敢忘却先帝嘱托,老夫也是怕误了国家大事,才殚精竭虑替今上把关,唉,都是本相的错,总想着陛下还年轻,刚刚继位,老臣先替陛下多把把关,多扛几年担子,没想到如今却招来了群臣误解。”
霍铮言罢,上前跪在皇帝御座前行礼道:“陛下自继位以来,勤与政事,处事井井有条,不妄先帝对陛下您的期望,如今老臣年老体衰,是时候该退一退了,老臣愿辞去左丞相之职,回家养老,从此不再过问朝政,万请陛下恩准。”
穆晟是啥人?心如明镜,立即进入表演状态,脸上一副要塌下来的表情,起身一路跑上前扶起霍铮,温言安抚道:“哎呀!相国,您老何出此言?相国辅佐先帝治国安邦,梳理朝政,这都是有目共睹的,相国大人这般济世安邦之贤相,新朝竟不能容,实在是朕的过失,朕绝不会答应相国的辞呈,相国您可万万不能因人攻诘就弃朕而去啊。”
霍铮心这子还挺上道,见皇帝给了台阶,马上赶紧配合皇帝演出,语气沉痛道:“老臣何德何能让陛下您如此看重,老臣惭愧啊!”
霍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