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八阿哥以前曾养在她宫里头,极体贴,比她的大阿哥不知要贴心多少倍,“皇上,就让我和良嫔妹妹一同去看看老八吧。”
康熙想到昨日太子和保泰描述的老八,又是翻墙爬屋,又是摔盘子打人,委实危险,一般人不能将他制服,万一伤了人,再传出去,对老八不好。
他当即道:“不可,此事不必多说!老八那儿朕到时亲自去看,八福晋,老八那儿你要多多费心,府中侍卫可够,老八他……”
明珂勉强笑了笑,道:“多谢汗阿玛关怀,八阿哥那里,儿臣会仔细照看,儿臣此番前来,除了为八阿哥求医,还是为了,为了同汗阿玛请罪……”
她话音里溢出哭腔,因宫中不许听见哭声,她连忙收敛了,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涌出,立刻就跪下请罪,“儿臣失态。”
惠妃连忙道:“好孩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老八的事说到底是下人照看不利,与你何干,皇上已经派了太医前去,你不要太过忧心……”
“正是。”康熙心中也难过,他早幺的孩子甚多,但至成年而折损的孩子一个也无,老八此番遭难,叫他亦不好受,“起来罢,除了太医,朕也会下令延请各地名医……”
明珂听着这些关切的话语,眼泪哗哗往下流,她不能将八爷的事儿瞒下来,否则皇上若是知道实情后迁怒,啜泣着吐露实情道:“八阿哥昨儿离开裕亲王府后,去了正觉寺,不知是不是看了那些和尚好奇,他竟然将自己的头发剃了个干净……儿臣昨儿去了正觉寺呜呜呜……”
明珂想到那颗光亮的脑袋,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惠妃呆住,这事儿老八媳妇儿可没跟她说啊,她飞快地觑了眼皇上的神色,皇家难道又要出个和尚?!!
康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飙出高音,“他把头发剃了?!要去当和尚?!昨儿闹了太子一场,他还有功夫去寺庙?保泰呢?不是叫他好好看着人,他是死人不成?!”
“汗阿玛说的是,裕亲王怎么也不将人拦住,呜呜呜……”明珂啜泣,无助极了,她在心里把保泰骂了个半死。
康熙气得发抖,和尚这两个字简直是往他心口处扎,老子去当和尚,现在他儿子也要去当和尚!!
皇家日后还要出个和尚!
史书中日后是不是要记下来他们皇家又出了个和尚!
他大清要出一窝和尚不成?!
“这个混账,这个混账!”康熙又是惊又是气,好端端的动自己的头发?莫名其妙!难道人摔傻了以后还被佛给指引了?
惠妃瞧着皇上的面色,见他像个暴怒的狮子,轻声劝说道:“莫不是,莫不是被那寺庙里的和尚给蛊惑了。”
康熙想到鄂伦岱的辫子就是被他给剪下来的,目光炯炯有寒光,“他在哪儿受了教唆专割人的辫子,往日他都接触些什么人?”
若是以前就有征兆她不会不清楚!
明珂对上皇上质问的眸,心说她哪里知道,反正之前没有这习惯,这事儿过了明路就好,日后也不用提心吊胆怕被人揭开了,“怕不是失踪的那些日子学来的,市井中多有剃头人走街串巷,说不准是,是那时看来的?”
康熙一时语结,眼中爬上怒与痛,“速速将人弄回府,此事不要传出去,否则皇家颜面何在!朕这就下令,叫托合齐和老五去接人。”
明珂飞快擦干眼泪,道:“是,都听汗阿玛的。”
她也希望人快些回来,总在外面她也担忧的紧。
不知为何,她觉得八爷……可能没有傻。
昨日,他分明关心她。
……
胤禩在正觉寺里身心安宁,正觉寺的方丈却是提心吊胆,人赶又赶不走,说又说不得,他觉得嘴里像是含着黄连一般,见对方夺走他手中的佛珠,有模有样得打起坐来,反倒松了口气,坐到了他对面,开始念经。
胤禩听着诵经声,慢慢阖上了眼睛。
诵经声浑厚有力,明明应该叫人心中安宁,消止杂念,可偏偏脑海中俱是末世的景象,有关杀戮的场面一点一点浮了上来。
他波动念珠的手越来越快,及至念珠声音全消,方丈睁开了眼睛。
只见念珠全碎。碎成了粉齑。
“施主心中有杀念。”方丈凝视着他。
胤禩睁开眼,看到屋中的木桌木椅,视线落在窗外的绿树与蓝天时,再次确认自己回来了,“如何解杀念?”
方丈见他眼中清明,语调有利,绝非糊涂,道:“杀心如刀,忍心如石,磨砺而已。”
“是吗。”胤禩想到那个佛心甚笃的老四,淡漠了笑了一下,老四谈玄论佛的还少吗?他延请的大师在二废太子之后,说他已达上乘,他杀心解了吗?没解,儿子都不放过,解什么。
“不杀,杀念如何解。”
方丈抿唇一瞬,道:“不杀为仁。”
“仁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