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心中升起不满,御史的议论说明皇家之事被人传了出去,不用说一定是他那些儿子们将消息透出去的。
想到整日当初事情的胤禟近来招摇得厉害,他自然怀疑到了他头上。
康熙这个人多少有点执拗,众人越是逆着他的意思,他反而不愿叫众人得逞,“朕让你去太庙,你就去太庙,若你此番离了京城,只会坐实那些谣言!”
太子红着眼睛叩首,啜泣不已,听到这样维护的话,他再是桀骜放纵,也免不了感动,“汗儿子过去大错特错,有负汗阿玛的教导,有负汗阿玛的期望,儿子错处大矣!”
康熙第一次见太子在成年后这样情绪毕露,心中顿生柔软,一时想起了他小时候的样子。
不论是刚出生时的玉雪可爱,还是五六岁时的聪慧异常,或者是年少时期的意气纵横,这个儿子都是他最爱的孩子。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太子,更因为他是皇后所生,是他亲手抚育,是当初助他稳固了朝纲的孩子。
康熙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这样大的人了,还哭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怕被人笑话吗?”
太子有点受宠若惊,对上皇父怜惜的神情,心中更添懊悔,“儿臣不怕别人笑话,只在意汗阿玛怎么看儿臣,不管是小时候或者是长大,儿臣所能依仗的都只有汗阿玛,只要汗阿玛不弃儿臣,儿臣什么都不怕。”
康熙感动,这样推心置腹、共叙父子之情的时候对他来说太过稀少。
他虽然儿子甚多,但能体贴他、在意他心意的孩子,不过寥寥,而他最渴望得的孺慕之情也无非来自于太子。
故而今日太子的全心全意,让他十分满意。
他不由说起了往事,从他小时候一直说到了成婚后。
太子泪落,“汗阿玛竟记得这么多事,儿臣这些年行差踏错太多,儿臣不孝,叫汗阿玛忧心,当真是罪该万死。”
康熙听他这么说大觉感动。
他一生最亲的人一个是母亲,然而母亲早逝,而后便是抚养他长大支持他登位的祖母,如今祖母已经逝去,一同扶持数年的赫舍里也难产而亡,只留给他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太子。
耗费他最多心力的只有太子。
他多年淤堵于心的芥蒂,在此刻消弭不少,与太子谈心说起以前,望着日渐落山的夕阳,他道:“过些日子,咱们一同去巩华城,去看你额娘。”
“是。儿臣自小没了额娘,一直心疼儿子的都是汗阿玛。” 太子眼中湿润,也不知应该庆幸自己额娘到如今也能护着他,还是该哀痛他早早没了亲娘,如今只能依靠父亲。
他顺势提到了良嫔照料老八的事,建议道,老八如今需要人照料,良嫔娘娘也一直牵挂他,这几日都不见老八府上传来他躁怒的消息,说不准良嫔娘娘能叫他神志清醒地更快,他建议不如叫良嫔在王府中多待些日子,还表示自己也愿意常去老八府上照料。
康熙闻言更觉感动,心中即便有些许疑虑,此番也消弭得一干二净,当即答应下来,命梁九功去传令,让良嫔暂时不必回宫,另外又派了一个太医前去为老八看诊,还命人将任太医传进宫中来。
当夜,他留下太子一同用膳。
父子之间喁喁之情令一边儿的梁九功看了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皇上这么高兴。
……
然而不过一日,父子之间的情意,在第二日御史们纷纷上书谈及太子残害手足的时候,再次受到挑战。
康熙极其严厉地训斥了众人,说断无此事,还为太子力证清白。
不但如此,还追问那些御史,从何处听得的风声,甚至直接在朝堂上点胤禟的名。
胤禟压着心中的不满,道:“儿臣除了一开始怀疑此事与太子有关外,再不曾提起此事!”
“当初就是起于你,如今这谣言四起,你敢说与你无关?”
“儿臣没有传。”
“不是你所传,那是何人,你这些日子与大臣厮混一处,不是你,那你说说到底是谁?”康熙怒斥。
“总之不是儿臣!”胤禟不想再挨一次打,说完这句,任由康熙将他骂了半个时辰,硬生生忍下了所有责骂。
众人看这形势不对,纷纷不满,皇上竟然能袒护太子到这个地步!
鄂伦岱愤怒不已,“皇上说没有这回事,刚才又说九阿哥曾经提起这事,那不如让九阿哥说说他为何如此怀疑,是发现了什么证据还是因为什么?”
“此事乃胤禟胡言乱语,他若果真有证据,怎么到了现在却不拿出来?”康熙冷斥,“还是说你那儿有什么证据不成?”
“当初是臣第一个遇到八阿哥的,八阿哥当日行迹张皇,大喊有人要杀他,只是臣当时气愤太过,没有留意,如今想来,怕是另有隐情,另外,凌普的死也十分蹊跷,他既牵涉此事,不知可有审问他的家人!或者查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