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绪吃惊,“什么时候?我与大人但有来往,但也甚少能说上话,无非是在安王府的时候见过几次面,我如何能将这样重要的事告诉他人?”
阿灵阿道:“所以太子之事为真?”
王鸿绪道:“大人人证口供俱在,此事真假难道不是早就知道了。”
阿灵阿冷笑一声,道:“你不老实,亏你还常去安王府,来往于八阿哥九阿哥的府邸,怎么不见你早早将这事儿告诉我们!”
王鸿绪道:“我心中自是对储君行径不满,但我接的是皇上密旨,若是我连主上都能出卖,那我成了什么样的人!”
阿灵阿闻言复又一笑,“大人忠君之心,令我感佩!来来来,再喝一杯。”
王鸿绪举起酒杯,道:“这杯我敬大人,大人但给个明白话,消息到底是从何处走漏的,难道大人也不为自己着想吗?此事知道的就那么几个人,皇上查完我及陈鹏年尤明昌几人,必然知道消息非从我们这儿透漏,那么消息只能是御前走漏的……”
他一双眸子在阿灵阿面上瞧。
阿灵阿知道他的意思,这无非是提醒他,皇上有可能怀疑他与内宫有消息往来。
这的确是王鸿绪担忧又好奇的事儿,这事儿整整折磨了他几日,比他当初查太子之案的兴趣还要浓。
他觉得这事儿首先不是自己的老乡弄出来的,第一他只是白身,二则他动用的是当地的势力,那范缚不是一个好捉住的人,早前他总能提前得到消息离开,若要捉住他,必要提前就知道这事儿,而且不晚于康熙四十四年。
“大人绝不是从我这儿听来的,我好歹与众人志意有相同之处,难道说,我也在你们铲除之列?”
“王大人怎么会这么想,”阿灵阿道:“王大人是在海善府上说漏嘴的,那时你喝醉了酒,吐了一身,在池边歇息的时候,我听到你在那儿同一个下人抱怨呢。”
王鸿绪面色煞白,算了算日子,这事儿正是皇上去五台山之后的事儿,那一阵是京中十分松快热闹的时候,许多人都去结交大阿哥,海善及普奇府上成了众人常去之地,他自然也是要去的。
大家一同说着对太子的怨恨,他心中有诸多不满也要发泄,也说了几句对太子的不满,但那件事他是一直不敢说。
难道真的喝大了说漏了嘴?
而他们竟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捉到了范缚,当真好迅速的手段。
他看着微笑不语的阿灵阿,不由无言,也十分尴尬,亏他还要在皇上面前要一副以死证清白的模样,他唏嘘不已,“皇上仁慈。这事儿竟当真是从我这儿泄露的,我真是有负圣恩……”
阿灵阿见此人颇有些忠贞,心中还是颇为赞许的,“为了扳倒太子,我不得已将王大人供出,害的你暂时丢了职位,还望大人多多谅解。”
王鸿绪叹息一声,道:“此事揭开,也是对当初那些受难之人的安危,但愿皇上能从严处置,给那些人一个交代。”
阿灵阿赞叹道:“王大人慈悲为念,我阿灵阿敬佩,来,你我再痛饮一杯!望王大人珍重自己,只待他日青云直上。”
王鸿绪听到这话也感觉十分安慰,他也算是在龙威之下走过一遭了,能在这样大的纰漏之下留存性命,已经十分侥幸了,“不敢,不敢。”
他心中尚有一点疑惑,“往日八阿哥神志清明的时候,我心中便甚为敬服,不知如今大人做何打算?”
阿灵阿叹息一声,目中忧愁深广,“是啊,如果八阿哥没有出那场意外,我必是要为八阿哥奔波的,可如今,形势赶不上变化,自要灵活行事。”
王鸿绪直言道:“是大阿哥。”
阿灵阿颔首,只要不是当今太子,任何人都行,哪怕是九阿哥……
九阿哥还是算了,九阿哥就是个财迷。
可恨十阿哥是个脑子不开窍的,否则以他钮祜禄家的势力,怎么也能拼一次直上云霄。
他兀自遗憾着,与王鸿绪又互相劝勉了几句,等到雨渐小的时候,二人分手而归。
正欲坐上马车回家,忽见对面立着一个戴斗笠的人,目光穿过雨幕朝他望来。
其眼神镇定,冷漠,堪称锐利。
阿灵阿酒意顿消,猛地一顿足,望去。
那人低头离去,朝着相反放下而去,手中还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露出白色物什,像是……丧祭用的东西。
阿灵阿心中顿时狐疑更胜。
“爷,雨大,咱们还是快快上马车吧。”
“别跟来!”阿灵阿夺过他手里的伞,不顾身后仆人的呼喊,追了上去。
路上夏雨犹在,地面泥泞,很快衣摆上就沾了泥点子。
跑了一路,他终于追上了人。
目光落在对面之人的侧脸上,但见他不惊不躁,似乎对他并肩而行毫不意外,心中揣测更甚。
阿灵阿目光飞快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