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来到了三月。
近来的天气阴晴不定,晴朗时热得人发慌,下雨时又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昭悦每到下雨天都会在半夜被冷醒,且看她盖的是薄毯子,根本抵不住寒冷。
而每在这时候她都会坐在软榻上,一双眼睛透过黑暗凶狠的朝床那边瞪了一眼。
这日,天终于放晴。
昭悦趁着好天气把之前晒好的柿饼全部拿出来,和老嬷两个人偷偷溜出府拿到市集上卖,之前因为不识路需要于秋帮忙带路,现在她已完全熟悉路线,就不需要再叫上他了。
刚到市集上,就迎来一位爽快的大客户,说要买下昭悦的所有柿饼。
昭悦忍住心中的窃喜,一番谦虚的交谈后才知道这位大客户原来是附近米店的掌柜。
她有些困惑,询问道:“米店的掌柜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柿饼?你能全部吃完吗?”
米店掌柜笑道:“我当然吃不完,买回去也不是给我们自己人吃的,而是二次出售,我先用一笔钱买下你的柿饼,拿回去再加点价格卖给来我店里的客人,不就多赚了一笔么。”
昭悦恍然大悟,立即不客气地嘲讽他:“喔,原来你还是位奸商啊!二次贩卖。”
米店掌柜笑容满面,脸上并没有一丝羞耻心,还能厚着脸皮回复她:“无奸不商啊,姑娘也是做买卖的,怎会连这都不懂。”
昭悦略有犹豫,突然刁难起他来:“可是我这柿饼跟你的米店不搭配啊,卖米的跟卖柿饼是一种东西吗?”
米店掌柜得意道:“姑娘这就不懂了吧,我们米店除了卖米外,还卖各种吃的,有米糕米饼等等,再卖点其他吃的,也不会是问题,反而锦上添花。”
昭悦听得心生佩服,认为这才是生意之道,得向人家多学习。
随后给出一个价格给米店掌柜。
米店掌柜眉头都不皱一下,爽快的付钱,拎起她那半袋的柿饼离开了。
昭悦将挣到的钱收回包里,忽然间有种轻松的感觉。
夜里。
昭悦趴在软榻上记账,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挣到的钱都记在册上,因为不会古时的书写方式,所以她用现代手法随意记着。
当一笔一笔写出好多个零后,开心得她尖叫。
王承宣刚回屋就撞见昭悦在窄小的软榻上翻滚,不时还用两只脚有力地对软榻踢和踹,让他看得是眉头紧蹙,悄悄在心里骂她脑子有病,然后无视之。
整个屋子充斥着昭悦激动的尖叫声,和两脚踢踏软榻木板时发出的杂音。
王承宣换回寝衣,半躺在床上想看会儿书,却被她吵得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就在他忍无可忍,打算过去制止她的时候,忽然间响起剧烈的声音。
嘭的一声巨响,吓坏了屋里的两人。
王承宣朝对面看去,就见到一幕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
软榻,塌了。
他没看错,那碎裂的木片都飞出来,掉在他附近的地上。
再看昭悦,身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一点动静,令他有些担心,连忙下床去看看。
走过去后,终于看见昭悦的身影,她正躺在塌陷的软榻里头,嘤嘤嘤的抽泣,满脸委屈得很。
王承宣冷眼看着她,回想她刚才剧烈踢踏的举动,忍不住出声嘲讽道:“活该!”
昭悦收起嘤嘤嘤的哭声,目光凶狠瞪去,嚷道:“说谁活该呢!还不是你这破软榻不结实,突然就塌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王承宣反讽道:“若不是你刚才在上面又蹦又跳,还用脚去踢去踹,软榻怎会支撑不住塌了,你如此有精力怎么不去踢墙头。”
“你不要太过分!”昭悦气到声音都哑了。
王承宣看她吃瘪的样子,心中一阵痛快。
本要回去睡觉,想到什么,又折身回来与她道:“这软榻是母亲以前陪嫁的嫁妆,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一直都放在这屋里,我搬到这儿居住的时候,见它还能用,也就没换,不曾想会毁在你手里。”
昭悦心内憋着火,对他述说软榻的由来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阴阳怪气道:“哦,是么,那你母亲陪嫁的嫁妆可真不实用,也就用了二十多年。”
王承宣回嘴道:“用了二十多年都好好的没坏,怎就被你两只脚给弄塌了呢,你该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
“你!”昭悦气噎。
王承宣不再跟她浪费唇舌,回去睡觉了。
昭悦自己挣扎了半天才从塌陷的软榻里爬起来。
她生着闷气,先把一起掉下去的册子以及木匣子全都捡出来,再收拾毯子。
软榻坏了,意味着她今晚没地可睡。
昭悦扫视屋子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唯一的床上,但王承宣在上面躺着,她可不想过去,纵使她平日里脸皮比城墙还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