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伦萨算是意大利比较繁华的城市了,所以交通和普通的大城市一样,经常堵车,直线距离不过几千米,可茜娅弯弯绕绕,再加上堵车的时间,她足足走了将近二十多分钟。
再加上阿尔诺河老桥(Ponte Vecchio)又是弗洛伦萨著名的旅游景点,络绎不绝的旅客和热闹的旅游氛围丝毫没有受到桥下出现一具尸体的影响,就好像这些旅客根本不知道这里是案发现场一样。
直到马丁他们赶到,用警戒线将老桥区域和桥下河滩处封锁起来,游客们才渐渐地从这里散去。可茜娅赶到老桥附近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捞起来了,上面蒙了一层白布,放在一个担架上,似乎要被带去医院,具体法医是怎样检查就不得而知了。穿着警服的警察将这一片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旁边还站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看起来是医生。
征求他们的同意之后,可茜娅掀开了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仅仅只是很小一部分,她就能确定这个男人的确是约瑟夫,而他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可茜娅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一套戴帽子的黑色外套。
也就是说她推测的没有错,约瑟夫从监控里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现在出现他的尸体。尸体的脸因为胀水的缘故,显得有些浮肿,嘴唇和露出来的皮肤毫无血色,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一具尸体。
正当可茜娅还想撩起他的衣服进一步查看他的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时,忽然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你们放开我的儿子!”
六十多岁的老人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一把推开还在掀着约瑟夫衣服的可茜娅,整个人扑在尸体身上,也不管尸体上有多少泥沙多少水渍:“约瑟夫,你醒醒!妈妈来了…”
毫无疑问,回应老人的只有马路上汽车的呼呼声。
老人和演戏剧一样,一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一直在摇晃着躺在担架上的尸体,嘴里碎碎念着。
周围的警察包括可茜娅见了太多这种生死离别的残酷场面,只能劝老人节哀顺变,但是对于老人来说,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只会经历这一次生死离别,但对于她来说就好像已经剥夺了她生命的全部。
老人一直保护着约瑟夫的尸体不让其他人将他带走,而警察们也知道面对这种情况,需要给足了时间给受害者的家属去消化。但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当一个人内心有太多悲伤难以纾解的时候,他们大多数都会迁怒于其他人,就比如说现在的这个老人。
“都已经三天了,我报案都已经三天了,为什么你们没有提前找到我的儿子!如果你们提前找到他,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要你们赔我的儿子…政府养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有什么用!现在好了,我儿子死了,凶手也逍遥法外了,你们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老人哭的发红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的很恐怖,望着站在旁边的警察。
“您不能这样下定论,我们得等法医最后去判定您儿子的死亡原因。”朵拉忍不住说道。
老人表现得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阴森森的看向朵拉:“法医?你们还要解剖我儿子?你们还嫌他不够惨吗!”
“既然您报案了,我们就得按程序…”朵拉还没说完就被可茜娅打断:“您难道不想知道您儿子死亡的真实原因吗?也许是人为的,但也不排除自杀的可能性。”
可茜娅知道有时候在人濒临崩溃的时候,往往需要用他感兴趣或者说在意的东西去和他解释,因为一个疯狂的人通常都听不进去任何道理。
听到“自杀”这个词,老人明显愣住了,目光恍惚了起来:“自杀?约瑟夫怎么会自杀,他有幸福的家庭,他那么爱他的女儿,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难道约瑟夫的母亲还不知道,可茜娅委婉地问道:“幸福的家庭?女儿?”
“我孙女已经四岁了…”说完她又抱着约瑟夫的尸体哭了出来。
马丁一针见血道:“您难道不知道您儿子已经和他的妻子离婚了吗?”
老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如老旧机器没有上润滑油一样僵硬的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马丁:“你说什么?”
马丁简洁地重复着:“您儿子已经离婚了。”
空气里是死一样的沉默,老人也不哭了,只是紧紧地抓着约瑟夫的衣服,甚至都可以拧出水来。
可茜娅知道,相比于发泄的哭泣,沉默的消化更为可怕。马丁觉得这一时半会儿可能真的不能将约瑟夫的尸体带回医院,于是示意法医现在去查看一下尸体的情况。
朵拉对老人说道:“我们先让法医查看一下您儿子的尸...查看一下您儿子,等查看结束后,您就可以把他带回去了。”
老人没有说话,于是法医完全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从眼睛一直到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最后只能初步判定为溺水死亡,尸体的腹部明显胀大,所以法医推测为缺氧肺衰竭以及胃进水。
但主要致死原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