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凯厄斯伸出手放在了保护艺术品的玻璃上,仿佛这样就可以真实地触摸到已经流逝过的古老岁月。
他的声音起初很平淡,毫无升降起伏地讲述着,然而说道这里,可茜娅很明显地可以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愤怒和那股咬牙切齿的仇恨:“而公元400年也是我们推翻罗马尼亚的时间,一千多年了,我们终于把那群杂碎处理掉了,你知道吗?当年他们怎么虐待,怎么侮辱我的,我在那个时候就是如何一百倍一千倍还到他们的身上。”
“你可以想象吗?罗马尼亚的那群老古董是怎样在我们的脚下毫无尊严地求饶,最后他们在烈火中被烧得灰飞烟灭,你能明白当时我心里的快感吗?”这是凯厄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把他这种变态扭曲的心理直白地描述给可茜娅听,虽然他在笑,但是可茜娅知道,他并不是真的高兴。
那种终于报仇的愉悦心理和曾经被虐待时候的绝望与恐惧同时折磨着凯厄斯的理智,两种感情的拉扯让他逐渐形成这种扭曲的状态。可茜娅懂他心里的感受,他在笑,但是他并不是真正的开心。于是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凯厄斯的手,温热柔软的触觉瞬间缓解了他绷紧了的神经。
“凯厄斯,都过去了,没事了。”可茜娅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因为没有哪一个吸血鬼不知道凯厄斯有多强大,但是她现在就像安慰一个害怕的孩子一样安慰他。
同时,心里漏了半拍的还有站在可茜娅身边的凯厄斯,正是因为他很强大,所以从来都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处心积虑要杀掉他的人,另一种是他要折磨的人。他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想要保护他的人。
强行掩盖住心中泛起的涟漪,他继续带着可茜娅来到了下一幅画的前面。
这幅画是在一个村庄,茅草搭建的房子,和深邃的夜空。沃尔图里的三位长老都在,沃尔图里的侍卫也几乎都很齐全,简的手上抱着一个金发男孩,男孩的嘴边全是鲜血,菲利克斯压着一个金发女人,站在阿罗他们对立面的是另外几个女人,他们中间生了一个火堆。
“公元1000年,在我们明令禁止了不朽的儿童之后,她们还是置若罔闻,创造出了这个男孩,所以这幅画画的是我们审判她们的过程。”凯厄斯的语气里是不可一世的骄傲。
可茜娅可以想象,当时他肯定也是用这种语气和那些违反了法律的女人说话的,高贵,骄傲,轻蔑。画面中的凯厄斯身着一件酒红色的上衣,在领口的位置镶着金色的繁复花纹,袖口是向内收紧的款式,这是当年欧洲贵族的装扮。
那个时候的凯厄斯和现在比起来多了一份妖娆,少了一分冷冽。
他继续说道:“这幅画是当时一个不出名的画家画的,艺术家需要出人头地需要机遇,而巧的是,他并没有这个机遇,所以我帮他实现了他人生中最后一点点作用,帮我们把这个场景画下来了,因此作为一个人类,他也就不具有活在世界上的资格了。”
他说得很委婉,但是可茜娅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当那个不知名的画家画完之后,沃尔图里就把他处理掉了。
通过这幅油画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不知名的画师肯定格外偏爱凯厄斯,因为画中凯厄斯被诠释得最完美,衣服上的每一个细节,以及他微妙的表情,都被画家勾勒得栩栩如生。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幅很大的油画前面,这一幅画比前面的都要大,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墙面。然而当可茜娅看到画面上的内容时,顿时就愣住了。
那是一幅以白色和蓝色为主色调的背景,冷淡的调色十分符合画面的主题,这是一幅雪夜图。
油画的最顶部是颜色最深的靛蓝色,中间悬着一轮十分明亮的月亮。远处若隐若现的深褐色的山脉,在山谷里面,白色的雪地上十分明显地被拖出了很多条血痕,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狼狈地蜷缩在一群狼人的包围中。
画面中,狼人团团围住她,耀武扬威,而满身是血的女人奄奄一息。
这幅画描述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可茜娅。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
“凯厄斯…”
“我尊重每一个艺术品,因为它们可以证明某个确切我存在过的时代。”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一幅画是我画的,那次我从阿尔卑斯山回来之后,画下来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次遇见你,但是我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为了确保那晚的真实性,我需要一幅画来证明你存在过,证明我们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