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第二位访客——蓝铮。
他进门时带来一阵微风,苏怀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身上有血腥味。”
“不是我的,是别人的。”蓝铮倚在门框上,随意解释了几句,“路上撞见青龙会的死士,交手了几场。大概是公子羽派来的。”
他的匕首此刻收回鞘中,今日这上面不知染上了多少人的血,却只是冷笑道:“明月心死后,他也就这点伎俩了。”
“他当年也是执掌青龙会、万人之上的龙首,你不要小看他。”
“我知道。”
蓝铮走了进来,在桌面上摸了一个茶壶,自己倒满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呼了一口气,“只可惜没有酒。”
“我这里只有茶,我也从不喝酒。”
蓝铮闻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惜,那会少了很多乐趣。”
“闲话到此为止,少侠如今已经离开了襄州。”苏怀墨不禁往他身后看了看,“阿伶呢?那小丫头没粘着你?”
“我托大哥把她一路送回云滇了。”蓝铮放下茶杯解释了一句,“云滇山高路远,却也算与世无争。公子羽一时还不会到那里去。”
那一瞬间苏怀墨想到东海移花岛也是山高水远、与世无争的地方。他也有心把妹妹送回去,远离一切是非,只可惜苏栾却长大了,也过了事事听从他的年纪。
苏怀墨不知是该惆怅,还是而此感到由然的自豪和欣喜,亦或许二者皆存。
窗外夜色沉沉,窗内却是灯火通明。蓝铮又喝了一口茶,顺便吹散了上面浮着的茶叶,随口道:“那么你妹妹呢?”
苏怀墨回过神,“阿栾?她想跟着江叙四处走走。”
蓝铮闻言抬头:“丐帮那小子?”
“嗯。”
场上似乎忽然沉默了下了,直到苏怀墨打破了这沉默。
苏怀墨放下手中的书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蓝铮反问他。
“最坏的打算,无非是公子羽压制住了血衣蛊,还将那七式大悲赋与自身武学融会贯通,功力恢复了大半,实力更胜从前。”
“若真是那样……”苏怀墨拧紧了眉,他问蓝铮:“你有几成把握对付他?”
蓝铮回答:“一成也没有。”
他站起身来,推开了眼前那扇窗,“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外面新鲜的空气就纷纷涌了进来,冲淡了一室茶香与沉闷。
窗外月明星稀。
话虽如此,可是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好像也有不妥。
何况这也并不是蓝铮一贯的作风。
苏怀墨思考了一会儿,“说吧,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他这样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丝毫不惧对方接下来有可能的差遣。
蓝铮抬头望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
“四盟不是要召开大会,商讨如何应付公子羽的事吗?想必移花宫也收到了邀请。”他说,“这会你就替我前去参加,若是遇见少侠,就顺便帮我向她问声好。”
苏怀墨皱了眉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要去找沈孤鸿,看看他有何应对。他不是说要为公子羽之事前来收拾残局吗?那就且看这局面——他要如何收拾!”
蓝铮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苏怀墨静静目送他远去,又坐回书桌铺平宣纸,只在给苏小白的回信上写上了一句:“我一切安好”。
他的笔尖顿了顿,继而写上:“阿栾也很好,认识了新的朋友。只是我最近无暇照顾她,希望能让她跟随在师兄与少宫主身边,但她可能不会听我的……罢了,且由她去吧。”
“希望师兄保重身体,勿要为移花宫之事过度操劳。至于公子羽复出一事,我会调查,亦行我当行之事。请师兄不必担忧,也代我向少宫主问一声好。”
他最后将信件卷好了放进密封的竹筒中,绑在鸽子腿上,再看着那有着白色羽翼的鸽子在窗台上张开翅膀,渐渐飞远。
公子羽么……
苏怀墨轻轻地松开手,原来那支竹枝紫毫笔已经因为握得过紧而生生被折断,断口划破了手心,只扎得鲜血直流。
有些事情,是该有个了断了。
公子羽在襄州现世,真武必得做出一番应对。
张梦白掌门亲自下令,无论是留在真武山中的、还是正在外游历的弟子都得了令,务必小心公子羽的后招。
文秀山受蓝铮所托把单伶送回云滇五毒,只留谢和光一个人在三清殿轮值。
但没多久之后,文秀山就从外面回来了,这一点倒是出乎谢和光的意料:“文师叔?你这么快就送阿伶回去了?”
“真武这边事情太多,我一时抽不开身,所以将阿伶托付给了一位师兄。”文秀山淡笑了一下,“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