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同龄人稳重一些,但到底还是少年心气,遇此挫折难免心头有些不顺。只是他向来尊师重道,哪怕被自己师父一份书信千里迢迢打发来了开封也无怨无尤,但内心里其实也盼望着做出一番事来,如此才算不辜负了下山历练的目的。
展子期将信展开来看,也不知这位同样看着他长大的师叔在信中提了些什么,叫他露出了几分又是气急又是无奈的神色,仿佛还带了些羞恼,倒是符合了他这个年纪的鲜活。
叶姝看得好奇,欲凑过来看,却没看上几眼,便被他抢先一步把信收好,清咳一声:“师妹你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哦……”惊鸿一瞥间,叶姝好像在信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展师兄的脸比方才更红了?
谢和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足尖,又看了看衣袍上的纹路,最后捉住了单伶的手。
“别闹。”他说。
单伶吐了吐舌头,把脸扭到一边去。
气氛一时安静得有些尴尬。
面对两个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师弟师妹,展子期再度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哈哈,谢师叔她真是的……性子和以前一样风风火火,什么话都敢说。唉,算了,师弟你这段时日就先跟着我吧,反正师兄总不会饿着你的。只不过……”
说的这里,他端正了脸色道:“眼下是非常时期,不比以往,公子羽还在外面虎视眈眈,我们行事得更小心几分才行。开封也不是真武,可不能到处乱走,最好跟在我身边。”
他说得严肃,倒有了几分师兄的样子,这话不仅是对谢和光说的,也是对叶姝,还有跟着谢和光身后的单伶说的。
叶姝点了点头。
谢和光自然听从安排:“师兄,我知晓。”
倒是一旁好不容易翘家跑出来的单伶面上有些不甘,还没等她开口,却闻展子期似是无意地说了一句:“听说,蓝铮近日也来了开封……”
她马上抓住谢和光的袖子,大声地宣布:“小谢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
谢和光不知道第几次露出了无奈至极的神色。
展子期忍俊不禁,大笑着一拍他的肩头勾肩搭背:“走走走!你既然来了开封,师兄便带你去长长见识!”
展子期口中的“长见识”,实则是四盟在开封召开的一场密会,主题是商议如何对付入魔的公子羽,其中也邀请了八荒的代表。
既然是密会,自然是保密为紧,莫说其他人,哪怕是在八荒之中,如谢和光一般的普通弟子也是不知晓此事。
展子期和叶姝是恰逢其会,师门传书之时正好身在开封,便代表真武前来参加会议。
四人一路来到密会之处,展子期一路向谢和光和单伶解释关于这四盟密会的情况,却在房间的一个角落碰见了熟人——一位抱剑的太白弟子。
于是展子期当即把一行人都带了过去,拍了一下那太白弟子的肩,爽朗道:“明非,好久不见啊。”
明非听得招呼转头看过去,脸上原本平静的神色也带了些波动:“展子期?你也来了。”
“是啊。”展子期侧开身子,又转向了身后的三人,笑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太白的明非师兄,以前来过我们真武交流剑法。我记得和光师弟你小时候见过,不过隔了那么久说不定不记得了,倒是姝儿肯定没见过……”
展子期也不觉自己随口说出了多么亲密的称呼,却是将手落在了叶姝的肩上,带了些炫耀的口吻:“这是我师妹叶姝,亲的!日后见了面多加关照几分,当然也不许太‘关照’了……”
叶姝抿着唇,腼腆地笑了笑,轻轻喊了一声:“明师兄好。”
明非稍稍颔首,“之前在杭州清天楼,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说来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师妹?”后头这句明显是问展子期的。
听得这话,展子期一拳打在明非肩上,笑道:“闹了半天还真是你!你怎么不上来打招呼?”
不过没等明非回答,展子期的目光又落在了明非身后安静的女子身上,“对了,你身后那位姑娘是谁?”
被点名的纪柔温婉地笑了笑,“在下纪柔,唐门弟子。”
“难怪你不来与我们打个招呼,原来是美人同行啊。”展子期挤眉弄眼道。
“别胡说八道。”明非微微侧过身子,“我与纪姑娘不过萍水相逢,之前在杭州偶遇,一路同行护送她到开封。你这样说,有损她的声誉。”他的声音里暗含了些警告。
一路护送?展子期撇了撇嘴。
他这友人冷淡寡言,像极了山峰上的雪,最不善与女子打交道。叫他无缘无故地护送一个陌生姑娘到开封,言语间还多有维护……萍水相逢,怎么可能?
倒是纪柔听得这话,看了明非一眼,随即又压下了目光,温婉的笑意明显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