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楼被薛无泪控制,这等举措相当于削弱了薛无泪的力量。看来,血衣楼中也并非人人都如薛无泪一般是个疯子。
可……血衣楼诸人与信娘竟就如此甘心归顺八荒吗?
杭州的冬雨朦胧凄清,冷冽的寒风顺着窗缝灌了进来,激得苏怀墨竟少见地打了个寒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个多事之秋。
裴湛没有想到,还没等到她主动引出虞京弈,他就自己送上了门。
虞京弈消失后的第二日,她刚自命案现场回来,正是清晨露水未干之时,在自家桌面上发现了一封信。
不止有信,还附带了一支刚摘下来、带着露水的梅花。
信中的字迹清秀,内容也非常简单。
“见字如晤,不知姑娘是否想念在下,今夜戌时三刻在下会踏月而来,与姑娘重逢故地,还望姑娘独自前来赴约。”
落款正是虞京弈。
踏月而来……
裴湛拿起了那支梅花,脸色顿时阴沉,指下微一用力,便掰断了那支梅花。
呵,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裴湛也不再犹豫,立刻提刀风风火火便出了门,修书两封将情况上报从龙卫与皇城司,在戌时之前就纠集了好一众兵马来到命案现场前。
兵马都是从皇城司与大内禁军中抽调的精锐好手,还带了弓弩,一队埋伏,一队跟在裴湛身后。
所有人就静等在房间内外,守株待兔。
“哎呀……”
戌时夜色沉沉,虞京弈坐在屋顶上,托着下颌,轻笑着喃喃自语道:“姑娘果然没信我呢。”
坐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拿出两枚暗器,朝着裴湛扔了过去。
风声先后掠过时,裴湛便有察觉,偏头下腰,这第一枚暗器便擦着裴湛的发梢而过,直直钉入了她身后的桌子上。
只见裴湛灵巧地一个转身,电光火石之间拔出腰后唐刀,击飞了另一枚暗器,目光凌厉地望向了暗器的来处,一面厉声安排:“一半人马留在这儿,一半跟我走!”
院中的无关人士早在白日便已经驱散。
裴湛又道:“贼子擅长易容,留守的人以五人为小队,封住所有出口,没有信物或是对不上口号之人,并非皇城司中人,格杀勿论!”
周围人应和,火把顿时包围这个小院,映照得仿佛白日一般灯火通明,将出口尽数堵个水泄不通。
虞京弈摇了摇头,咂嘴叹了口气。
他从屋顶跳下,故意在裴湛眼前虚晃了一圈,手中又发一枚暗器,却并没有向她掷去,而是刺入了房间门槛前。
裴湛一横手,阻止身后的人往前追。
“裴大人?”有人疑惑出声。
裴湛的视线直直盯着屋檐之下。
虞京弈就站在不远处,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声称呼。这人半边身子隐在黑暗中,裴湛瞧不见他样子,只听得见他的声音:“裴大人果真聪慧。”
说完,他提气轻功,向巷道的另一头而去。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找他。”
还没等身后人作何反应,裴湛便孤身追了上去。
巷道口外,虞京弈站在护城河边等她。
月亮已经高悬着天幕上,夜风徐徐,他的白色衣袂被带起,笑容多了些意味深长。
裴湛左手把大唐刀收回刀鞘,右手却仍握着小唐刀,脸色微沉,实则十分警惕地看着虞京弈。
她在离他十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再往前,扬声道:“说吧,你单独把我引过来有什么目的?”
“裴大人果然艺高人胆大。”虞京弈挑挑眉,“大人不必担忧,在下是想与大人合作。”
“合作?”
裴湛的眉头却皱得更深。
且不说眼前之人或许是命案凶手,即便不是,就凭他出身江湖,又是这番正邪不定、行踪飘忽的作风,身为从龙卫一员的裴湛也不愿和他有什么交集。
“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虞京弈退了两步,整了整衣衫,拿出一块挂在自己腰间的银质令牌,借着月光,举在了裴湛眼前。
“在下虞京弈,前些日子被十二连环坞的信娘担保,投诚了八荒的血衣楼之人。”
“也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但很快还是坦然相告,“前任百晓生之座童。”
前任百晓生?裴湛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令牌,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番,手中的刀依旧没有放下。虞京弈这时已收起那副轻佻慵懒的做派,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不知为何,在他这般瞧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些矜贵和自傲。
虽然不符她那日以往看到的“于坐隐”,却也不会觉得违和。
“百晓生旧人?”裴湛上前一步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