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包厢里,虞京弈继续慢悠悠地喝完了一杯酒,侧耳听着隔壁歌女弹唱的小曲。望着玄衣女子离去的身影,他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声:“用过就扔,真是无情啊。”
不管怎么说,从龙卫和朝廷那边通知到了,四舍五入一下,沈孤鸿所掌的青龙会应该很快也得到消息了。
现在还剩下天峰盟那边……既然薛无泪要闹一出戏,那为何不让这出戏变得更大一些呢?
虞京弈转了转酒杯,眸中闪烁,露出了些许看热闹的意味。
天峰盟驻开封的据点在城南,一处四合院中,这里距离御街不远,却也清净雅致。
前几日耶律观音奴在沈孤鸿的安排下已然入京,入住了都亭驿,这几日进宫觐见大宋皇帝赵恒还未出宫。而在辽国公主入宫觐见期间,辽国其余使臣也没有闹事,平静得不似观音奴的作风。
对于驸马之死,观音奴也并未再追究,只是轻描淡写地几笔带过,对她的驸马遭遇这样的事件感到惋惜,一句话也不多说,更叫朝中知情之人不由感叹她的狠辣和心机。
城西命案也以“家仆盗窃”结案,天峰盟与青龙会之人都派了人去审问剩下的杀手,却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开封城内暂时平静了下来,也没有发生特别紧急的事情,相对于青龙会要在暗中提防观音奴的进京与后续事宜,天峰盟这段时日清闲了许多。
于是清闲下来的苏怀墨此刻正坐在房内,看着一本前几日苏小白带给他的曲谱,喝着一盏热茶。
窗外还下着雪,苏怀墨本以为今日不会有人在这飘雪之中到访。谁料一口茶还没喝完,他耳朵微动,便捕捉到庭院之中有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苏怀墨放下茶盏,袖中玉笛已经被握在手里。悄然来到门边,沉默了片刻,一把推开房门,想用玉笛点住这不速之客的穴位。
不过对面这人反应极快,迅速拉开了距离,躲开了苏怀墨的玉笛。
两人就这样在这院中飞快地过起招来,惊动枝上白雪,簌簌落了一片。最后以二人互相抵住对方命门为结束。
僵持之时,苏怀墨这才好好打量起了对方。
一眼看去是个不羁公子,苏怀墨甚至觉得他和偶尔插科打诨的少宫主有些相似,但这人又带了些不自觉的矜贵,一身杀手做派还偏偏染了苏合香,极为矛盾的习惯却在他身上融合在了一起。
苏怀墨良久不言,这人笑了几声,开口道:“哎呀,不愧是东海移花这一代大总管的师弟,果然是身手了得,不同凡响。”
“你又是谁?”苏怀墨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玉笛,冷然道。
既知他的身份,武功也不在他之下。
“我叫虞京弈,是前些日子投诚了信娘的血衣楼之人。”虞京弈身上那股子慵懒的做派仍然没收起来,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在苏怀墨面前多了几分肆意张扬,“我是来给你们送情报的,当然,如果可以,更想和你们合作一下。”
为表诚意,虞京弈率先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苏怀墨冷眼打量了虞京弈半晌,这才缓缓放下玉笛,也没有请他进屋喝杯热茶的打算,保持着最强烈的谨慎。
“这天寒地冻的,苏公子就不请我进屋喝口茶?”虞京弈似是看出了他的打算,开口调侃道。
苏怀墨拧了拧眉,仍旧拒绝了他:“若是诚心想要来与天峰盟合作,我自然欢迎;若是似公子这般偷偷潜入还插科打诨,恕我待客不周,请你离开。”
“如果我说,我带来了有关‘白玉京之子’而并非‘公子羽之子’的消息,苏公子是否觉得我有诚意了呢?”
此言一出,苏怀墨微微瞪大了眼。
白玉京之子?
难道与这几日在坊间流传得沸沸扬扬的“公子羽之子”传言有关?
送走了虞京弈,苏怀墨也没了继续喝茶看书的兴致。
他叹了口气,将桌上的曲谱收好,泼去冷却的残茶,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雪地一阵发呆,脑子里全是方才虞京弈告知的天大消息。
七星隐龙……
白玉京的亲生孩子为真龙,选出七个与真龙同时出生的孩子成为假龙,如此,便能保护真正的白玉京之子顺利长大。
虞京弈坦言自己是百晓生旧人,能够知晓这样的计划无可厚非。
若只是公子羽之子,情况还没那么复杂。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往日恩仇孽债都随着上一代一笔勾销,实在没必要牵连到后辈身上。
但若扯上“白玉京”三个字,情况却又有不同。
白玉京于江湖人而言,是可望不可即的江湖传说与白月光。当年沸沸扬扬的“龙鳞刺”一案,白玉京至今下落不知、生死不明。
时过境迁,白玉京在少林出世的节骨眼上再提及,无论是“白玉京之子”还是任何其他的话题,江湖人们关注的从来不是七星隐龙的内情,而是白玉京此人究竟是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