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好奇了几分:“是什么样的宝刀,竟要耗时三月有余?”
“我小声与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兄台请说。”
“那对朴刀是取黄金做鞘,乌金为刃,能削铁如泥,金玉可断。离盟主让我鞘上分刻了‘玉堂’、‘寒雨’两字。就是有一点,刀上铸死了暗扣,这两柄宝刀不能分开,自然也没法对敌。”
听到这样的礼物,不仅少侠微微一愣,听者也不自觉地问出了声:“啊,这……不能用来对敌的刀,那耗费铸材,精心打造岂不可惜了?离盟主和韩二姑娘都是征战沙场之人,怎会不知这样的道理?”
万里杀弟子拍了拍那人的肩,挤眉弄眼道:“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一看你就是没有媳妇的人,等以后你有了媳妇就懂了!”
说完,他们便勾肩搭背向一木桌而去,少侠也就耸耸肩,不由得会心一笑。
看来离盟主和莹莹师姐的感情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呢。
一边如此感叹一边寻找合适位置的少侠,倒瞧见了不远处正在喝酒的又一位老熟人,于是一拍板,就凑到了其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柳先生,你竟也来了?”
柳永摇头晃脑,念了几句酸词:“昔日是欢喜冤家,战场上一对鸳鸯,今日得以佳偶天成,我这大媒人怎么能不来喝一杯谢媒酒?”
这说的是祥符初年,柳永醉后改李贺之诗,赠予离玉堂,诗中暗藏离玉堂与韩莹莹之名。当时韩莹莹正也在场,娇羞恼怒之下拂袖离去,离玉堂动身去追。
而恰在一年后——也便是今年,两人大婚,终得以修成正果。
少侠知道这个典故,笑着过来与他碰杯,“如此说来,我们今日在这里喝喜酒,还要多谢柳永先生当初的一曲词。”
“哎,不敢当不敢当。”柳永坦然地喝下了这杯酒,眯着眼品了品,拿筷子轻轻敲着空了的酒杯,“这也是郎有情,妾有意,当初他们彼此只差一层窗户纸却迟迟不挑破,好事多磨,叫外人干着急得很啊。”
“哈哈哈,当日杭州一见还历历在目,离盟主和韩师姐如今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谁知柳永话锋一转,在少侠猝不及防时问道:“那你呢?你心头可有成算?”
少侠身子僵了一瞬,不自在地摸着鼻子:“柳先生说笑了,我八字没一撇,哪来什么……”
柳永拿起杯子晃了晃,“我自然是说另一件事。”
少侠端起酒杯闷了一口酒:“我知她是识人不明,活该有此报应,但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那你打算如何?”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已有了些眉目。”少侠皱了皱眉,垂头愣愣地盯着酒杯,说到此处时,神情还有些不大自在。
柳永将少侠这不寻常的表情看在眼里,像是明白了什么:“你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此事打算求助离盟主?”
少侠自是摇摇头,真诚道:“总不能在他们大婚之日上打扰,我来只为道贺。”
听得这话,柳永若有所思地颔首,喝了几口酒后,回眸时,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白紫色衣衫的女子身上,“你瞧瞧那边。”
少侠心下疑惑,却也跟着柳永的眼神瞧了过去,“先生让我看什么?”
“那位是天峰盟的纪姑娘,今日来替盟主送贺礼,你要有什么事,可以去和她说。”
少侠抿唇僵了片刻,“先生好意我明白了。唐师兄事务繁忙,我不会因此事打扰于他。当然,也不会去求助青龙会。”
她似是不想多谈,几句过后便匆匆离开。
只留下柳永微微摇头,斟了一杯酒,自言自语:“这一头是佳偶天成,另一头却是好事多磨,哎,实在磨人啊。”
婚礼之上,其乐融融。见少侠能够前来,离玉堂与韩莹莹其实都十分意外。
兼之忆起最近的传闻,拿着酒盏准备敬酒的韩莹莹不由得担忧道:“少侠,你……还好吗?”
少侠的脸色略有些恍惚,带上了些倦色,闻言她仍旧打起精神,强作笑颜,道了一句“劳两位关心了,我其实没什么大事”后,便摇了摇头,不再提及此事。
也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有什么事要帮忙,你只管开口说!”
少侠自然不会把婚礼的气氛弄坏,当即转了话题:“哎,别说我了,今日二位才是主角,还未恭喜莹莹师姐与离盟主佳偶天成,可喜可贺。”
举杯道贺,她竟是拿着柳永先前的话又照搬了一回。
韩莹莹俏脸微红,却是落落大方,瞪了少侠一眼:“你就会嘴贫!今日是我大喜之日,当不醉不归,你可敢和我拼个酒?”
“不敢不敢,还请师姐饶了我吧。”
少侠玩笑似的讨饶,韩莹莹撇嘴“哼”了一声,却是藏不住的娇羞与欢欣,与身后的离玉堂一起和少侠碰了杯。
三人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