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有事,出来一趟吧。”屋外响起了周里尹略带无奈的声音。
白建章闻声出门,见到张山带着自己两个儿子、张周氏带着张丰收还有其他几户人家,都带着孩子来到了自家门前。
“三叔公,不是今天去学堂报名吗?这是怎么了?”白建章问。
周里尹尴尬地说:“是这样,庄子上说有里尹作保的可以免去一年的束脩,这几户人家听说后也想让自家孩子过去读书。但名额就只有一个……”
张山带了自家的大娃和二娃,大娃九岁,二娃七岁,正是读书的年纪。本来他是没打算送孩子读书的,但听说免一年束脩,那不去白不去啊,于是带着孩子就来了。
张周氏也是这样想的,上次她儿子在庄子上挨了好一顿打,就是因为碰碎了一个碗而已。这次她儿子过去跟庄子上的主子们一起读书,看那些奴才还敢欺负她儿吗?
虽然她还有点害怕白家的土地婆,但是为了儿子的前程,也豁出去了。
“白建章,好事不能让你一家都占全了,你不声不响地就跟着里尹去学堂报了名,可不厚道啊。”张山说,其他几户也跟着附和。
白建章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大家一起过去吧,谁去谁不去,让学堂里的先生选吧。”
“这主意我看行。”张山立即就答应了,他家大娃二娃都聪明的很,绝对能选上。
其他人家也都对自家孩子迷之自信。于是一群人跟着周里尹出发去了浣溪花庄。
浣溪花庄距离葫芦村也有个几里地,农家人走路就过去了。云团今日被打扮成男娃模样,裹成了一个小粽子,被白建章抱着,半个时辰就到了浣溪花庄了。
这里面积很大,有好多院子。庄子周围还有很多房舍,都是定居在此的魏氏一族的旁支。
学堂就在庄子里的一处青砖院落里,教书先生就住在学堂旁边,周里尹直接带着大家去了先生的院子里。
老先生也姓魏,大家都叫他魏夫子。除了魏夫子,还有其他几位年轻的先生,但学识最为渊博的还是魏夫子。
听说葫芦村来了这么多想读书的,魏夫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估计大部分都是来蹭免费束脩的。既如此,他就要好好考问一下,不能让混子轻易混进来。
大牛、二狗、三羊并张丰收等人被魏夫子叫到一起,挨个考学问,家长们则焦急地等在院外。
云团等得久了,自己溜到院外。她听二狗说,这里种了好多花,所以叫花庄,她便想去看看有什么漂亮的花。
出了先生的院子,就是学堂了。此时学堂里还没什么学生,她绕到房舍后面,忽然听到角落里传来闷闷的打架声。
“魏玄,你给我长点记性!别以为你是什么伯府长子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云团循着声音走过去,就看到几个小厮正在揍一个小男孩。
那男孩右脸被紧紧压在地上,眼睛正好直直看向云团的方向。
他手脚都被压制住,动弹不得,面前是散了一地的白梅花瓣,像是点点雪花铺在地上,身上的白衣满是脚印,那几个小厮还不停地在踹他。
男孩眉头紧皱,咬牙忍着,略显苍白的脸上沾了泥,那双眼睛好看、明亮,蓄满了泪水,无声地控诉。
就像是新生的小羊羔落入狼口,无辜且无助,只能张大嘴咩咩叫喊。
“住手!你们几个大人怎么欺负小孩子?!”这么好看的小哥哥竟然被欺负得这么惨,云团小脚一跺,气势汹汹地指着那几个小厮。
几个小厮像是心中有鬼一样,停了下来。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
半人高的茶花丛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云团抬头,走出来一个少年,正是何县令的公子,何景新。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我找了你这半年多,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云团小脑袋回忆了下,这人是谁啊?
“你是谁?你要干嘛?”云团问。
“还问我?要不是你在我爹面前显摆背诵,我能被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吗?!”何景新说这话的时候,满腹委屈。
他自从被老爹送到这庄子上,就过上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这里的先生根本不管他是谁,做错了事或者态度上稍有不敬,就要被罚,还不许随便离开庄子。
功课又繁重,玩得东西也少,他觉得自己过得猪狗不如,便对云团恨之入骨,但奈何怎么也碰不见云团。
这半年来,凭借他跋扈的性格、嚣张的作风以及被罚后的肆无忌惮,何景新很快混成了学堂里的小霸王,人人不敢拂他的面子。
年前来了个伯府的小少爷,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弱鸡一枚,不听从他的安排。何景新气得咬牙,但偏偏对方身份高贵,他奈何不了,便一直记恨在心。
过了段时间,他也算品出来味了。这个小少爷就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