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书这些年算是深居简出。她原先是个八面玲珑的性格,平素喜爱和姑娘们一处喝喝茶聚聚会说说话。
但自从娘去了庙里修行,爹进了一次牢狱之后,她出去的次数就少多了,许多事情就不甚清楚。
“莹莹,你怎么知道?偷盗库银,到底会判什么惩罚?”
莹莹想了想道:“这种应该会直接砍头。”
何玉书一听,面色一白,差点晕倒过去。
“不一定呢不一定呢,要看数量多少。”莹莹补充道。
云团接着说:“我爹说了,这次库银几乎全被偷光了。”
这下何玉书直接歪倒在床上,“那,我们呢?”
莹莹想了想又道:“嗯,重则满门抄斩;轻则男丁流放,女眷充入官妓。”
云团盯了莹莹一眼,这个小丫鬟,好像懂得挺多的。
何玉书紧咬着牙齿,眼泪滑落,用手捶着床,“我好没用,这时候只能在这里等着,不能为爹爹做一点事情。”
云团和莹莹赶紧捉住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
莹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不语。云团则轻声安慰何玉书:
“玉书姐姐,夫子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你要做的,是保全自己和何奶奶。”
何玉书垂泪道:“还能怎么保全?父亲若死了,我和祖母再无依靠了。”
莹莹也不禁哭了起来,“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更没有依靠了。”
一时间主仆两个几乎抱头痛哭起来。
“别急别急,我来想想。”云团脑瓜子高速运转,“哎,有了!”
她兴冲冲凑到何玉书面前,“玉书姐姐,你赶紧嫁人吧!按照规矩,嫁人之后,就不属于何家人,就算满门抄斩,也不会斩出嫁女。”
莹莹哭着哭着,忽然一噎,打起嗝来。不得不说,这还真算一个出路。
虽然蹩脚,但能保命。
何玉书摇头,“不行不行,爹爹尚在狱中,祖母病着,我却想着出嫁撇清关系,还算人吗?再说了,我嫁给谁?”
“嫁给我!”二狗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不知道偷听了多久了。
何玉书挂着泪珠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莹莹上前驱赶,“出去出去!这是我们小姐闺房,岂能让你一个男子进来?”
云团却跑过去拉了二哥过来,郑重给何玉书介绍:“玉书姐姐,这是我家二哥,名叫白皓瑞,年方十六,比你小了一点,但是仪表堂堂,风姿不俗。”
何玉书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但白皓瑞的眼睛却一直在眼前的姑娘身上。
他脑海了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上街卖野鸡蛋的事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何玉书,恍惚之间,已经过去这么些年。
云团看了看双方,机灵地拉了莹莹出门,留下他们两人说话。
莹莹看着眼前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禁不住问:“若是何大人定了罪,你,不嫌弃我们姑娘的家世吗?”
云团道:“何叔叔是好官,他不会做那样事。”
莹莹听着这理所当然的话,在现在诸多事情都指向何县令的时候,对方的语气没有一丝怀疑,毫无理由地相信。
这种信任是多么难得。
屋里面,白皓瑞站在何玉书面前,不同于何玉书的满脸羞意,白皓瑞坦坦荡荡地站着,等着对方说话。
过了一会,何玉书终于开口,“你快出去吧,在这不合规矩。”
白皓瑞站着不动,“嫁给我,你不愿意吗?”
何玉书两只耳朵都烧红了。
平日里她都将皓瑞同何景新一般当弟弟看待,忽然变成这样,她觉得十分尴尬。
“我一直当你是弟弟……不要再说这样话了。”
白皓瑞受挫一般,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
见他离开,何玉书心中似乎什么东西揪起来一样。
白皓瑞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了下来,回转身来疾步朝何玉书走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咱们只是假成亲,权宜之计。”
何玉书抬眸看他一眼,“那不行,这对你不公平。”
“哈?”白皓瑞不解,“姑娘,我是男人,不公平的是你吧?我才是占便宜的那个人。”后面那句话,白皓瑞咕哝着说出来。
“不管对谁不公平,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儿戏儿戏!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念着这些规矩礼仪,若是何大人被定了罪,你要被送去做官妓,你能接受吗?”
何玉书此时挺直了背,“不管斩首还是做官妓,都是我的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不信命!”白皓瑞犟劲儿上来,“我偏要改你的命。”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在何玉书面前蹲了下来,抬头盯着她的眼睛。
“就当我求你,咱们先成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