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盛大是做给观众看的一般,那天最后的结局其实也并不美好。
天光乍破的时候,一行人走出了KTV回到下榻的酒店,叶修一路叼着没点燃的烟强打精神撑着没睡过去,一路看着广书梨不同于熬完夜兴奋劲过去了便掩不住憔悴的众人的清醒,叶修走着走着,在最后没管同房的苏沐秋是怎么看怎么想的,跟着走进了广书梨住了几天的房间。
广书梨也没阻止他,就那么随他跟着进来了。
她背对着叶修走到房间尽头站定,而后伸手拉上了正常意味来说会妨碍补觉的窗帘,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拦住一切可能从窗外而来的窥探。
至于窗户,她倒是从未开过。
这具身体,说拥有正常人类的各方面特质,也有,说已经根本不是人类了,也行。比如可以不用进食,可以不用睡觉,也可以不用呼吸。但是一切照常也没关系,它还是可以像普罗大众一样普通地运行。
但就像吃饭一样,一旦没有生物机能在脑海里报警,也是很容易忘记的一件事。
叶修进到房间之后一眼就看见了占据房间里最大面积的那张堆满印刷纸的床。而除此之外,它整洁得像是从未有人沾染过。
她一直没睡?
她都不用睡觉的吗?
对,她大概,真的不需要睡觉。
思维这么回转到最后的时候,广书梨已经拉好床帘转了过来,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在问,你想知道什么呢?
叶修想了想还是没有坐下,年纪比较还是大了,昨天因为各种原因起的比较早,到现在已经是快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没有足够的刺激来保持兴奋的情况下,叶修不确定自己坐下去,屁股沾到酒店柔软的床或是椅子,还能保持多久的清醒。
广书梨几夜没睡的事实刚让他清醒点儿,叶修把烟从嘴里拿下来塞回盒子里,看向对面站着等他开口的人。
这烟还是广书梨给他买的,虽然事前没有尝试过,但试过之后相当合他心意。叶修摩挲着烟盒,想着不过短短一周内发生的变化,或许是真的不够清醒了,一向冷静沉着的他此刻竟然觉得有些颓败的感觉。
广书梨看了他一会儿,弯腰从床上翻了一沓纸出来看,手里抓这支打开的,方才从桌上的散乱里摸出来的一只记号笔,一边看一边等他慢慢想。
全明星周末第二天晚上的表现除了原有的底子,其余的基本有赖于这堆资料的支持。而她看这些当然不是闲着没事干,现在一轮幺蛾子过去,虽说不用像之前那般加班加点尽快消化以防人搞事情,但最终这些东西的目的知道的人都心知肚明最终是为了什么,该看还是要看的。而且消化完它们只是最初的第一步。
叶修看着她这样,觉得自己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心里滋味别提有多怪异。
一周前被被苏沐秋点破情感状况的时候叶修还挣扎纠结了会儿,那时候他还是“小姑娘”的临时监护人,两个人之间明面上巨大的年龄差和身份摆在那里,虽然他叶修有些时候足够离经叛道,思想上自认为也还算宽容开放,但真的自己面对的这样的事实的时候,早年被保守、传统的思想熏陶的意识基础还是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指责自己的不是。
但现实却没让他在那样说玩笑话是算得上新奇的感情里沉浮多久,偏离所有人——或许应该广书梨和她的对手——意料的事件爆发,一连串的转折和巨大的信息量打的他措手不及。
先是意识到喜欢之后的片刻纠结,再是紧接着的心上人和父亲接连被传唤,再然后,叶修从来不知道效率这种事情效率可以这么快,父亲还没给家里来个什么消息,他倒是先接到了叶秋打来电话转告的,广书梨户籍移出叶家的消息。
那一瞬间那他想到的竟然是,这下好了,最值得纠结的问题没有了——和这个比起来,年龄差简直不值一提。
至于未成年——叶修回味了一下方才觉得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好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的样子,结合自己捕风捉影到的信息,广书梨之前身份证上的年龄本来就全凭他们当年信口胡诌,这人实际上究竟多大了,至少他们是不知道的。
也许那些找她麻烦的人知道吧,也许不。毕竟他们之前那几天的扑腾也没能把她怎么样,毕竟广书梨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一脸淡然,一脸有何贵干的样子。
叶修一边觉得自己白操心,一边又在提醒自己你有什么立场操心。
户籍移除的时候,两人之间那层原本就没什么意义的关系自然也跟着解除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叶修甚至不知道自己和她之间算不算的上是朋友,而之于兴欣来说,他原本现在就只是一个更多来说作为象征意义的吉祥物。虽然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至于广书梨户籍移出之后迁到了哪里,叶秋那边的消息是没法查,不知道,并且那天父亲回家之后第二天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字里行间是想要让他离广书梨远点,但最终想了想自己大儿子的脾气,话说到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