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笑了笑，“你现在伤好了一点了，倒开起我们的玩笑来了。”
赵如瑄也笑，“哪里玩笑了，我这说的可是实话啊，你们两个现在这副搭配，不就是野蛮猎户和他的贤惠小娘子嘛！依我看，这个组合名还取得合适得很。”
一旁的仲长益忍不住咳了几声，见栀子和赵如瑄都偏头看他，这才一脸郑重其事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其实我也觉得这个组合名挺合适的。”
他说完，脸色便突然红了一点。
这下倒轮到赵如瑄诧异了，她并不是个对人情感十分敏锐的人，刚才拿仲长益和栀子来调侃也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纯粹就是看见画面有点像便随口说笑一句罢了。
现在看仲长益的反应，只怕她凑巧说出来的还是真的。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一回。
栀子显然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对于他这类似于间接表白的话语更是怔愣好了一会儿。
仲长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冒出了那样一句话，他是个向来很有分寸的人。哪怕是清楚自己在山上相处的日子里对栀子有些动心，但总归还不到按捺不住必须要表白的程度。
再者说了，就算是表白，又哪里见过当着一个才认识几天不到的陌生人表白的？
也就是他才鬼迷心窍地在刚才就说了出去。
尤其是现在栀子还在看他……
注意到这一点，仲长益顿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有些别扭地转移了话题， “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他问赵如瑄。
赵如瑄也配合他，“这些日子栀子给我找了那么多草药回来，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了。至于脸上的……”
她没再说下去。
此时正是黄昏，昏黄的日光从山洞外斜射而进，映在了赵如瑄的脸上。
那张原本娇艳如花的俏丽脸庞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浓重的几乎遮挡了大半边脸的紫红色痂痕。
像张牙舞爪着的怪兽的脸，丑陋，又易惹人厌嫌。
仲长益沉默了下，他刚才只是因为有些不好意思这才转移了话题，却是没想到反而会意外扯到了对方的痛处。
仲长益有些生硬地安慰她，“没关系的，只是外伤而已，接下来再继续用更多的草药敷上去，总归是会好的。”
赵如瑄却是坦然，“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清楚。”
经过一场生死边缘的挣扎后，她已经看淡了许多，因为对于脸上的伤倒没有表现出太多崩溃的神色。而且，就算崩溃又能怎么样呢？
她当时被那群凶猛的野兽袭击，兽类的利爪抓挠着她的脸颊，又几次差点刺破她的脖颈。她痛苦，害怕，恐慌，绝望之际只得一头扎进唯一一处没有巨型野兽盘踞着的、长满尖刺的荆棘丛里。
丛里的荆棘划破了她的衣衫，又扎蜇着她的面容。她却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只是一直跑着，跑着，拼尽性命地跑着。
直至最后才力竭倒在了河边。
幸好，栀子和仲长益救了她，使她活了下来——尽管是以这样丑陋的面容。
但赵如瑄并不想再去想这些，她对自己说，能活着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只是，当抚摸到自己脸上那些红肿交错的瘢痕时，她还是忍不住因恐惧而颤了颤。
她问仲长益，“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不能接受这样丑陋的脸？”
也不等仲长益回答，她已经给了自己答案，“算了，不能接受就不能接受吧，反正脸好的时候也都从来没被喜欢过。”
她似乎是想要用这话来劝解自己，但神色去肉眼可见地落寞了起来。
栀子看不得她这样落寞，安慰道：“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的，你们不是法力高强的修士吗？若是吃了可以恢复的丹药，应该脸上的伤很快就会恢复的吧？”
赵如瑄自然也知道这样的方法可行，但问题是，“我在遇到野兽之前也查探了很多地方，可是最后都会被一层无形的壁障挡住，始终出不去。”
“慢慢来吧，总会有办法出去的。”仲长益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赵如瑄的伤正处于恢复期，为了保障足够的草药，两人不得已又增加了外出的次数。
这一次两人要寻找的草药是箬兰藤，这种植物有着收敛止血、消肿生肌的作用，但算不上稀有，在山脉的南边便满满当当地生长着一大片。
几天之前栀子还曾路过了这里，当时的她对这大片茂盛生长的箬兰藤颇为记忆深刻。
而现在，不过才几天之后而已，这里的景象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茂盛而生机勃勃的大片箬兰藤已经不再像以前一般紧密地簇拥，它们被扯断，撕裂，大把大把地扔在了地上。
而在那些被委弃在地面的箬兰藤上，则残留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印迹。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