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睁眼,映入他视线的便是那个与灰豹缠斗时的身影。确实是六皇子段拓植。
可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明明自己之前甚至无礼到甚至连他在皇子中的排行都不知道。如果他当时叫错的人是三皇子,可能等不到宫宴结束就会被拖出去处理了。
而六皇子在当时不仅不在意,甚至还反过来劝慰他,现在又为了救他主动与凶猛的灰豹搏斗……
这样的人,这样的品行,真的是旁人口中的那个卑微低贱且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冷宫皇子吗?
一种不知是疑惑还是其它什么的情感充斥在了齐岳脑海中,这种情感迫使着他无法再对段拓植的奋力营救装作视若无睹,“六皇子,我来帮你。”他说,同时竭力支撑起自己受伤的身体朝段拓植的位置走去。
但有人却比他的动作更快。
先是一道“咻”的箭矢穿透空中的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原本张牙舞爪着想要进攻的野兽因为被箭射中霎时倒了地,随即没了声息。
原本困扰了齐岳三人许久的猛烈野兽,竟然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便以这样的方式被迅速了结了。
齐岳心中写满愕然,他本能地抬头,看向了不远处拿着弓箭站立的人。
是一张并不算多么娇艳的脸。与京城的其它名门闺秀相比,她的皮肤显然算不得白皙,因为长时间打斗的缘故还沾染了不少的尘土,显得她外形看上去有些脏乱。同时,以女子的身份来看,她又有些过于的高,完全不像个小家碧玉的女子。
然而这并不能证明她就不是美的。
阳光下,她的挺拔的身姿就那般直挺挺地立着,宛如陡壁旁的一棵青松,挺直,盎然,而又生机蓬勃。
这本身便是一种毫不逊色于任何娇媚容颜的美丽。
齐岳有些恍然。
紧接着,齐岳听到了六皇子的说话声,“谢了,栀子。”这话是对着那个拿箭的女孩子的。
栀子笑了笑,“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那也得道谢。总归是帮到了我,毕竟那灰豹也确实难缠,都说豹类的奔跑速度是动物中的第一,如今我也算是见识到了。对了,”段拓植忽然想起了刚才被自己救下的那人,他注视着齐岳,“你跟着我们一起吧,他们应该不会保护你。”
栀子瞄了眼齐岳。她已经看出了齐岳并没多少武力,且现在背上还有伤。要是让他加入的话,估计十有八九只会是又增添一个拖累。
至于为什么是又,当然是因为累赘这玩意儿早已经有了一个。栀子一边伸手拽下了某个正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的粘人的家伙,一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算了,反正已经有一个累赘了,再来一个又怕什么呢?麻木了。
栀子没反对,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侍卫自然也没说什么。他明白在这野兽环视的斗兽场光凭自己一人是无法百分百确保太子的安全的,还得拉拢这两人一起才行,因此自然不会在这时故意提出反对来招人讨厌。
齐岳自然明白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他扫了眼正一脸愤恨盯着这边却又碍于野兽始终不敢过来的三皇子两人,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好。”
齐岳跟着段拓植一行人走开了。
曾大人瞄了眼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意动。毕竟,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其实也不是为了逃出去。
少了个跟在身边的人,对他接下来的打算反而更方便了。
一条黑色的小蛇悄悄地爬到了他的脚边,却不像是打算攻击,反而是绕着他的鞋子,露出了些缠绵的姿态来。
小蛇很快被抓了起来,眼中映出了一张熟悉的男人的笑脸。
而段拓植这边,尽管三人的武功确实厉害,在面对层出不穷的猛兽时却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更何况他们还拖着两个拖油瓶,因此行动间越发畏手畏脚。
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人的身体耐力可比不过成群的猛兽,要是等到精力耗尽,他们都逃不过被野兽咬死的命运。得想个办法赶快逃出去!这是三人不约而出的想法。
可问题是,斗兽场前后左右的大门都被不知什么人锁住了,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他们又能从哪儿逃呢?
关键时刻,段拓植却是想出了办法,“既然前后左右的大门都没有办法打开,不如我们试试其它方向。比如,上面。”他望了眼头顶一望无垠的蔚蓝天空。
“你在开玩笑?”侍卫下意识地想要否决,“那么高的墙,怎么可能爬出去?”
“徒手爬当然不可能,但要是有工具的话就不一样了。”段拓植的目光转向栀子,“你刚刚才参加了比赛,想来也应该在后台呆过。我问你,你还记得有在后台看见过木梯或者绳子之类的东西吗?”他满怀希望地看着栀子。
然而栀子却摇了摇头。
事实上,她在知道野兽来袭的一开始的时候也想过翻墙出去的办法。但斗兽场为了防止野兽出逃,总是习惯将围墙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