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一贯有什么问什么,直白道:“只是想一想?而已?”
柯曼一呆,“不……”
当然不止是想一想而已——可是其他的事,哪能当着乔清的面说出来?
柯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来,乔清忍不住笑,早已经知道了答案,便不怀好意地问他:“那今天想了吗?”
一记明晃晃的直球打回去,倒让柯曼安静了一瞬,然后艰难道:“想、想了……”
乔清缩在被子里笑,倒把柯曼笑得无地自容起来。白日工作繁重,漫漫长夜又实在熬人,让他的心思也松散懈怠起来,才就着殿下的玩笑接了下去。
可现在,倒有些后悔接了……
“挺好的,想想也没什么,不耽误雌君工作就好。”乔清安抚他的薄脸皮,一声雌君叫得柯曼又露了笑,低低应了一声,说道,“殿下该休息了。”
“好。”
克兰在外面倚着墙等待着,他们聊了太久,久到他忍不住发起呆来。直到里边说话声安静下来后他才迟钝地回过了神,故意弄出些脚步声,敲了敲门后推门走了进去。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打着哈欠道:“不是刚才理疗完就说要睡了?”
“要了。”乔清敷衍,看了他一眼,又问,“你怎么也不睡?”
“起夜,看你房间亮着灯,怕你做噩梦了害怕,进来看看。”
乔清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你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见乔清没有要马上赶他走的意思,克兰索性在床尾处盘腿坐下。
“之前你和父亲睡着,不就老是做噩梦。”
乔清抗议:“哪有老是。”顿了下,回过味来,低声嘟囔了句,“那又关你什么事。”
克兰同样敷衍地给出一个答案,“父亲不在,我得代他照顾你。”
这理由乔清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哼了一声道:“你是离了父亲俩字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克兰有些想笑,他垂下头,末了,又像是不忿,继续抬起头看着乔清。
“我当然知道要怎么说。”
“但如果我说,我不是因为父亲的叮嘱,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想照顾你,让你好好的,所以细心体贴,你听吗?”
他抿着唇和乔清对视,胸膛急剧起伏了一瞬,见乔清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好像没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一样。克兰扯了扯嘴角,“你看。”
乔清不意外他的直白,却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开了口。
感情的事无非就是来回拉扯,克兰故意寻由头亲近他,拿雄父这个称呼开他玩笑,在那道敏感的界限处来回游移,试探他的反应,乔清不是没看出来。只是……他也没想到,克拉会那么突然的捅破这层窗户纸。
毕竟他也知道,当初克兰对他有多么不屑和防备,他反感他的作弄,尊严极强地不愿被他拿捏,不愿输了气势。
所以乔清才没想到,他会这样轻易地将那句喜欢宣之于口。
……或许,也没那么轻松。
克兰见他不说话,也咬着牙不肯开口,但又不走,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好像眼眶就要红起来。
乔清还是沉默,他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知道,你平时爱捉弄我,不只是开玩笑,你总喜欢压我一头,看我拿你没有办法的样子。”
“所以我也想过,你对我的那些亲近都是故意的,都是你惺惺作态的把戏。我还想过,你就是要看我先忍不住低了头,然后再踩我一脚,看我摔到泥里起不来,你就开心了。”
“你就是要报复我,报复当初我对你不好。”
“但我后来又想,就算是假的,就算是报复,那如果我顺着你的意,是不是也会被你喜欢,就算是你假装的。”他说,说到这里的时候看起来竟还有些开心,完全忽略了后面‘被踩一脚摔到泥里’的流程。
“哦,当然,”克兰咧嘴笑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如果以上那些都是我误会你,那可真是太对不起了。所以我才更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毕竟……万一,万一是真的呢,对吧?”
乔清被他的一番话给说蒙了,半晌,愣愣地吐出几个字,“克兰,我要和将军结婚了。”
“哦。”克兰说,“雄虫可以有多个配偶。”
乔清瞪圆了眼,他当然知道这个,但问题的关键却不在于配偶的个数,而是——他是先和将军订婚的,而克兰是柯曼的养子,他在和柯曼同居的过程中若真和克兰有了什么,这算怎么一回事?
也许虫族因为多配偶的社会规则而对出轨没有那么强的道德观念,但即便是这样,这事儿说出去也绝不算好听。无关道德,而是柯曼与克兰父子间的亲情与信任,无疑成了一场笑话。之后会怎么样呢,为了他一人父子反目?
乔清定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