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朝上顿时议论纷纷。
白天羽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他正是丞相白天章的嫡亲弟弟,同时也是白如玉的二哥。
白家本就是世家,现在不仅丞相出自白家,若是这北伐将军也同出白家,那白家可就在朝中和军中均有自己一脉了。
有言官想要出言反对,但被白天章抢先一步,他直接附和了之前那位臣子的说法,还给自己找了个举贤不避亲的说法,说是白天羽自幼熟读兵书,若是北伐,必定不会辜负皇帝的期许。
白天章觉得皇帝对自家妹妹毫无底线的宠爱,必定会答应白家的要求,他这么想也没错,因为自打重生以来,申建宗对白如玉可谓要星星不给月亮,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但他并不知道就在这宠爱的表象之中,申建宗已经意识到了白家的强势崛起,以及前朝和后宫的牵连。
他甚至还看到了朝上有些大臣是不同意白天章这个建议的,但他们都沉默不语,没人敢站出反对白天章,如此可见现在的朝中已然成了白家的一言堂,他这个皇帝也要听白天章的。
后宫就更不必说了,除了几位有孩子的妃子还留在宫内以外,那些上一世的美人早就被申建宗赶出了后宫,但仅剩下的几个妃子也都胆小如鼠,各个仰仗白如玉生活。
后宫成为了白如玉的天下,前朝成了白天章的地盘,那他这个皇帝到底是干嘛的?只要白家提出任何条件,他点头答应就好,这和摆设又有什么区别?
申建宗内心极其愤怒,但面上还是一派平和,他笑着说自己要考虑考虑,这才宣布退朝。
白天章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反正回到后宫还有白如玉劝说,皇上早晚会同意这个建议。
果然,申建宗刚回到后宫,白如玉就来到养心殿恳求他允许自己的二哥挂帅北伐。
申建宗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自己要考虑考虑,白如玉看着眼前的帝王,口气冰冷的说道:“皇上曾经许诺过我要给我白家无上的荣耀,可你口中的荣耀就是连这点军权也舍不得吗?”
她看着帝王,眼中没有丝毫的温情,反而是不甘和怨愤,申建宗知道,这不甘和怨愤源自上一世自己对她的冷淡,可他们都已经重活一世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重新来过?
他忽然想到楚歌,即使当初在天牢里,那人的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愤怒,看到他依旧满眼温情,这让申建宗感到一阵莫名的难受,他看了眼白如玉,最终还是拂袖离去。
他恍惚间来到了栖凤殿的门前,想起了多日不见的楚歌,最终还是踏入宫殿。
楚歌正坐在床边绣花,低垂着脸并未注意外面的动静,直等到申建宗步入寝殿,她才急忙起身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楚歌恭敬的叩拜。
申建宗看着空落落的大殿,又想起自己来的这一路上竟未遇到宫人的情形,忍不住关切的询问楚歌:“你……这几日过的可好?”
“臣妾过的很好,多谢皇上挂念。”
这也能算过的好?申建宗微微一怔,空荡荡没有任何装饰的寝殿,连个贴身宫女都没有的妃子,就连刺绣都要自己亲自动手的生活,这里和冷宫又有什么区别?难道这样的生活楚歌就满足了?
“这里比天牢要好很多了,臣妾现在非常知足。”像是猜到了申建宗的想法,楚歌如是说。
听到这句,申建宗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他这才想起楚歌还跪在地上,急忙挥手让她平身。
申建宗仔细打量着楚歌,这个上一世他喜爱的宠妃,现在的眼中没了那些嚣张的神情,有的只有平淡和顺从,这让他想起被灭门的楚氏,忍不住开口问道:“楚家……你可埋怨过朕?”
楚歌闻言又跪了下去:“臣妾不敢,楚家有负皇上的厚爱,上愧对帝王下愧对百姓,皇上不过是秉公执法,臣妾并无怨言。”
“只是臣妾到底是楚氏出身,若苟活于世恐有碍皇上圣明,臣妾恳请皇上赐死臣妾,以保全皇家颜面。”
说罢便重重的磕下头去,额头瞬间便流了血。
申建宗急忙伸手去拉,自己对楚家做出这样的事,可楚歌竟然丝毫不怨恨自己,她对自己的感情恐怕比白如玉要多得多。
可这样一个人,却因为自己的私念被磨没了棱角,甘愿在这寂静的宫殿里孤独一生,想到这申建宗心如刀绞。
面对白如玉的质问和冷淡,再对比楚歌的知足和自责,他心中充满了对楚歌的愧疚之情,因此郑重其事的开口道:“楚歌,朕要你好好活着,你只要好好活下去,楚家就还有希望。”
“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提,无论如何朕都答应你。”
楚歌满眼温柔又悲凉的看向皇帝,她没有开口提任何要求,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申建宗被她看的心中一阵难受,最后把自己的贴身玉佩递给她道:“拿着这个,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去找我,无论何事我都答应你。”
说罢便逃也是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