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了第一次决堤,项目部就开始重视,对所有沉淀池都进行了加固。
马克思曾经在资本论中说过,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的危险。
沉淀池决堤,给老百姓带来的可是超过百分三百的利润。
于是就有那些个不务正业,心眼不正的人开始琢磨怎么破坏沉淀池,好让泥浆把自己的地或者房子给淹了。
淹一次就要赔偿好几万,那些用高压水枪清理淤泥的施工队,那承受的起?
淹一次,等于一两个月白干。
淹两次,等于这整个工地都白干了!
所以很多施工队,一看沉淀池跑水,干脆工程费不要了,被窝褥子,锅碗瓢盆什么的也都不要了,只带上轻便的衣服,以及值钱的设备,连夜跑路。
省水总红卫河项目部,光项目部工作人员就二十多个,每天二十四小时在河堤上值班巡逻。
一是为了随时监控沉淀池的情况,防止有人破坏沉淀池,二是防止出现沉淀池决口,而施工队跑路的情况发生。
可是,人总有打盹的时候,现在堂屋开会讨论的就是因为工作人员疏忽,没有发现沉淀池绝口,施工队发现后直接跑路的问题。
施工队一旦跑路,那么这笔赔偿金就要项目部自己来赔。
余庆阳做在西边屋里,都能听到堂屋里,刘总拍桌子发火的声音。
他知道,之所以这样,完全是镇政府纵容,包庇,不作为,单靠一个公司的力量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项目部的人,这样一天在工地值班十二个小时,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很多人已经极度疲倦。
上一世,余庆阳在省水总干临时工,九月份,也就是两个月之后,被抽调到红卫河项目上帮忙。
他体会过那种滋味,累到极致,天上下着小雨,人裹着大衣,往地上一趟,就能睡着。
吃着饭,都能睡着。
直到最后,所有施工标段都受不了了,集体罢工撤场,牡丹市市政府先是派出武警到工地大坝上站岗,下达戒严令,附近村民一律不允许接近河堤施工范围,然后强压施工单位复工。
但是前期损失太大,加上二次进场费,最后红卫河清淤项目梁郡段,所有参与施工的企业,最后都赔了钱。
别的单位不知道,省水总的结算是余庆阳跟着做的,最后赔了二百多万。
当时余庆阳还感慨,这也就是国营企业,这要是换成私人,这一下就能把人赔死。
当然,最后这二百万也不是省水总自己掏钱,而是按照比例分摊给所有参与的施工队,机械队。
余庆阳一边和牛大爷闲聊,宽慰他,一边回想着脑子里关于红卫河的记忆。
“小余,吃饭了吗?”刘总过来亲切的询问道。
余庆阳和牛大爷闲聊的时候,堂屋里已经开往会了。
余庆阳忙站起来,笑着迎上去,“刘总,我吃过了,这不是到机械队看看,听说您来了,就过来向您汇报一下工作!”
“你小子,找我汇报什么工作?要汇报工作,就去找牛经理!我来,公司给我的任务很明确,就是给大家做后勤保障的!”刘总大笑着说道。
刘总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头,喜欢别人恭维他,很爱打扮,很时尚,带着好几千的手表,但是又非常节俭,吸烟只吸一块二的蓝金鼎,每一次去酒店吃饭,都要把剩菜打包。
“刘总,您是公司领导,自然要先向您汇报!”
“我听说你在清水湖干的不错,小高表扬过你好几次!”
“高科长抬爱,我做的还不够!
对了,刘总,您还没吃饭吧?要不咱们出去吃点?”
“你不是吃过了?”
“没事,我年轻消化的快,这会功夫,已经消化了不少,还能再吃点!”
“那行,小韩,你招呼一下晚上不值班的人,咱们一块去宰小余一顿!”刘总是真不和余庆阳客气,直接把项目部所有人都叫上了。
刘总一喊,把那些晚上腰值班的人,羡慕的不行。
要知道他们可是好长时间没打牙祭了,牛大爷做的饭,怎么说呢。
退休前,牛大爷就没做过饭,他做的饭,味道如何可想而知了。
上一世余庆阳来红卫河项目帮忙的时候,尝试过牛大爷做的饭。
项目部的好多人,都会偷偷的出去打牙祭。
“小余来了?”这时牛经理也走了过来。
“牛书记,我找了几个学徒,送过来跟着师傅们学开挖掘机!”余庆阳一点都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之所以叫牛书记,是因为牛经理除了是土方公司的经理之外,还是总公司的纪高官。
“怎么,打算自己买挖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