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迎来这一日,齐云县县丞庶女蔺喜雨,自懂事起就被教导要嫁就嫁高门大户。
不料区区的县丞之女,传来婚讯之日,竟是要嫁侯门之子,蔺县丞揉了揉有些昏花的眼睛,努力看清拜帖上的每个字。
“不错!不错!永昌侯之子是要求娶咱们喜雨,不过今日喜雨就在京城侯府拜堂,这是什么事啊!怎么现在才通知咱们?唉!我这不会是把小女推入火坑了吧……”
帖子从蔺县丞手中跌落,凝望着满院的彩礼,本该为嫁得高门的小女高兴,此刻却露不出半点欣喜,只叹出一声幽长的惆怅……
此时,京城一处恢宏大气院落前车马往来,人声鼎沸,青瓦重檐下挂着一个个火红的灯笼,红绸挽成的帐子随风轻浮,将院中景致衬得艳红喜庆。来往宾客穿着华贵,笑容挤满脸颊,正向堂下的新郎官贺喜不断。
堂下男子身着大红直婚服,面颊泛红,一手提壶,一手举着酒杯,穿梭在众人之间,看起来已有七八分醉意,跌跌撞撞,身旁随从极力劝阻着,却一次次撇开随从,见人就举杯敬酒。
“小爵爷,你这美貌娘子独留在空房,你不急呀!哈哈哈~”几个浪荡模样的公子打趣着,众人发出一串哄笑。
覃慕玉不似从前高傲,竟揽着几个公子,互相打趣调侃,说到房内娘子,笑声更是越来越大,四周寂静下来,覃慕玉还独自笑着,只是这笑声越发诡异,面色越发暗沉。
众人愕然,拿捏不准这个小爵爷的心思,没人再敢附和,覃慕玉端起酒杯兀自灌着,喝了再多酒,口中仍是苦涩无比,一时坚持不住,重重向后倒了下去,还好身后侍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请示了堂上便向后宅扶去。
覃慕玉眼睫颤动,眉头不自觉紧皱,脑中都是那个自幼和他互为兄弟,互为知己的人,如今,他不在了!
红纱帐内,女子头戴凤冠,身着绣花红袍,正襟在喜床边端坐着。肌肤在红烛的映射下,皎洁温润的似一块暖玉,本就明艳的容颜上,多添了几分初为新妇的欣喜娇柔。
房门被缓缓推开,覃慕玉脚步虚浮的走了进来,站定后眸色瞬间暗下,屏退了左右侍从,房里只留下了一对新人。
锦盖下,蔺喜雨满脸娇羞,足抵红莲,素手绞着衣袖,帕下能及处见男子脚步渐近,低眉等待着红帕被揭开。
却不料红帕猛被扯下,映入眼中的是男子愠色难当的脸,蔺喜雨一时疑惑错愕,见对方半天不做声响,忙站起不解的看着,覃慕玉前襟湿了一大片,看来他定是喝多了,便朝门口紧步走去轻声唤道。
“霜羽,拿件衣袍进来给小爵爷换上。”
“看着门口!谁都别给我放进来!”
突然大声呵斥,霜羽已按在门上的手,吓得连忙缩了回去。蔺喜雨站在原地,不知怎样开口,却看见覃慕玉几步上前来,猛地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随即被带倒到了床上。
“慕玉?你怎么了?你这是干什么?”忙转身坐起,脸上满是惧色。
覃慕玉揭起衣袍缓缓爬上床,向蔺喜雨慢慢逼近,周身压迫感甚是骇人。
蔺喜雨顿时惊慌失措,往床幔里胡乱后退着。自她和覃慕玉相识,他一直对自己温润有礼,温和待之,今日这样,着实是吓得不轻。
“你处心积虑就为嫁我为妻,今日如愿,可否满意?”
蔺喜雨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更为疑惑。
“慕玉,我一直爱慕你,才想嫁给你的,你不是说过也倾心于我吗?”
覃慕玉逼近蔺喜雨眼前,盯着她哆哆嗦嗦的身子,原本明媚的小脸,此时却显得分外的娇弱可怜,自嘲一笑,挑起蔺喜雨下巴。
“是!我倾慕你,但我喜欢的只是你这张脸,你这个人,我现在是厌恶至极!”
听到“厌恶至极”,蔺喜雨简直不敢相信,一张俏脸上胭脂未褪,却透出淡淡惨白,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会这样,红唇微张不自觉开始颤动,眼里也被惊惧不解填满。
“为什么?我们不是两情相悦的吗?为什么突然如此对我?”控制不住的声音发颤。
覃慕玉挑起下巴的手暗暗用力,不顾蔺喜雨的痛呼。
“褚苏死了!”
覃慕玉满眼愤恨,紧盯着蔺喜雨。
“是你告诉我褚苏会跟你来敬亭山,是你当着蔺县丞的面说褚苏轻薄于你,他当着你的面被人劫走,你到现在问也没问,你知道他被谁劫走了吗?——我朝大皇子褚尹政,他的生死对头,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人活活绞杀而死!”
蔺喜雨听着这个前日还陪着自己的名字,被人突然告知他已经死了,心口猛然一紧,心中腾升起一股无名的怒意,奋力从覃慕玉手中挣脱开来,翻身下床,扯掉凤冠砸向他,朝覃慕玉痛声大喊。
“不!不!不可能!你告诉我你和褚苏是童年好友,褚苏也承认了,是你让我去做的,你说只是想逼褚苏回去,你向我保证过的,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