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一座消失千年的窑口,可不是那么容易。
虽说秘色瓷出于江浙越窑,但是江浙的越窑千千万万,究竟是哪座越窑,为唐朝皇室烧制了秘色瓷呢?
如果找到这座窑口,是不是可以在那里,或者那边的周围,发现更多秘色瓷?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考古专家们又展开了长达二十多年的寻找,并最终在江浙慈溪上林湖遗址,发现了秘色瓷残片。
上林湖遗址是一处历史悠久的越窑遗址,从发掘出的陶瓷器判断,上林湖在东汉时期就开始烧制瓷器,并在唐宋时期发展到顶峰。
这一点也跟陈文哲看到的情况,相吻合,最起码他能证明,这一处窑口的历史,是真的长。
最起码他知道,之前这座窑口是烧制白瓷的。
当时,这一处窑口,不仅收到了大量的海外瓷器订单,还深得唐朝皇室的恩宠,成为了一座官窑。
由此可见,上林湖的越窑,完全有条件和技术烧制秘色瓷。
若不然,专家们又怎么会在此发现大量的秘色瓷残片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考古专家和刑事警察的工作,还略有相似之处。
他们都是通过寻找到一点线索,从而解决疑难问题。
比如,考古学界的专家们,一直在寻找秘色瓷的生产窑址。
虽然他们在上林湖遗址发现了秘色瓷,但还需要找到一种东西,才能百分之的确定。
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肯定不是越窑秘色瓷的残片!
所谓秘色瓷,并非指瓷器的颜色是个秘密,而是指代使用秘密配方烧制的瓷器。
所以,从一开始,这种瓷器就是保密烧制的,之后失传几乎是肯定的。
而陈文哲眼前的这件匣钵,很可能就是出自上林湖遗址,但是,用它生产的秘色瓷呢?
最主要的是过程,陈文哲始终没有看到啊!
他已经确定,上林湖遗址就是秘色瓷的产地,因为这个结论已经被人证实了。
从逻辑推理的角度来看,并不能根据上林湖有秘色瓷残片,就推测它是秘色瓷的生产地。
这就好比你在山谷中,发现有多年前坠落的汽车,这时,你不能说这辆汽车,就是在山谷中生产的吧?
除非你还能在山谷之中,发现生产汽车的流水线。
因此,若要确定上林湖遗址,就是秘色瓷的生产地,也必须找到秘色瓷的生产线才有说服力。
唐宋窑址已有千年,要想找到完整的生产线,几乎不可能。
但是,如果能找到生产秘色瓷专用的工具,也能证明这里曾经有一条秘色瓷生产线。
在2016年,考古专家们发掘上林湖的后司岙窑遗址时,出土了几块残破的匣钵,并且发现匣钵上还刻有文字“罗湖师秘色椀”。
上林湖在古代也叫罗湖师,而且“秘色椀”三个字的写法,也都和法门寺地宫中物帐碑上的写法一样。
匣钵是烧制上等瓷器,必不可少的窑具。
说得简单点,它就是一个密闭的陶制匣子。
在烧制瓷器时,将陶胚上釉后,先装入匣钵中密闭,然后再将匣钵放入窑炉高温烧制。
这样以来,陶胚在密闭空间内均匀受热,同时也防止窑炉气体污染陶胚。
比如在著名的蛋壳黑陶,就使用了匣钵。
因此烧制秘色瓷,也必然要使用匣钵。
另外,法门寺秘色瓷底部,有匣钵托底的痕迹,也和上林湖出土的匣钵内托底相类似。
所以,这一切都足以证明,上林湖是生产秘色瓷的地方。
对此,它还入选了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也是因为这个,陈文哲才能知道上林湖遗址,也才能跟罗湖师联系在一起,要不然,就算发现了线索,也白搭。
在上林湖,既找到了传说中的秘色瓷,也找到了秘色瓷的生产之地,下一步就理应复原秘色瓷。
但是经过多年尝试,至今也依然无法复原古代秘色瓷。
现在,陈文哲居然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件出自上林湖遗址的青瓷匣钵。
在瓷器烧制过程当中,本来匣钵就是烧制上等瓷器的重要工具。
而这件青瓷匣钵,可跟普通粗制滥造的陶瓷匣钵,完全不同。
它很明显更加高级,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应该烧制一些更加重要的瓷器。
所以,到了晚唐时期,是不是他就可以看到,这件匣钵烧制秘色瓷的过程?
此时再看一些涉及到烧窑的过程,陈文哲就特别注意了。
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他看的不太细,而是一掠而过。
烧窑,以他此时的技术,就算稍微看一看,就知道烧制的是什么。
所以,只要是匣钵出现的时候,他都会关注一下,因为只要它出现,就全都是比较重要的时刻。
所以,它真的记录了,不少瓷器的制作工艺。
最开始的白瓷,之后的青瓷,最后的应该是秘色瓷了吧?
看到最后的瓷器制作工艺,陈文哲其实已经心中有数。
这时他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看到过,秘色瓷的制作过程。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