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城市天空被渐次亮起的灯光映亮。
市中心的江洲第一高楼——江洲塔的云顶餐厅里觥筹交错,笑语不断。
“我和云望他们也有一年多没见了。”一个中年女性无意识地摸着耳垂上的珍珠耳钉,眼尾漾开了几根岁月镌刻下的细纹。
“妈!”宋菀徽不满地撅起嘴,“你这样,我们两家关系就会疏远的。”
陆云望客气地笑笑,“周阿姨,和我不必如此见外。”
周梅举杯起身:“今天我们聚在这里,一方面是为菀徽接风洗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祝陆老先生能有好转。”
酒杯叮叮当当地碰撞在一起。
陆云望正要喝酒,酒杯忽地被横空伸过来的一只手给飞速地夺走了。
他侧过头,见宋菀徽正笑嘻嘻地拿着他的酒杯望着他。
“你胃不好,还是我来吧。”
说罢,她故意挑他唇迹未干的地方下嘴,仰起脖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周梅笑着提示:“我给云望上的是果酒,才三度。”
宋菀徽把酒杯递回去,舔了舔嘴角,“三度也不行,他的胃娇弱得很。”
陆云望坐下,脸上平静无波,是一贯的微笑,手上悄悄地把酒杯倒扣了下去,换上了一直空着的普通玻璃杯。
借着众人重新给酒杯满上的功夫,他打开了微信。
洛以柠走后,他就立刻给她发了消息表示歉意,并说明自己愿意赔偿洛以柠的精神损失。
然而,过去了六七个小时,洛以柠连一个字都舍不得给他回复。
“转眼间云望都当上卓锐的总裁了,当年在我家的日子好像还是昨天。”周梅苦涩地说道。
陆星泽小心地扭过头,瞥了陆云望一眼。
好在陆云望并未被过去的回忆影响了心情。他不动声色地掐灭了手机,淡淡地呼了口气,说道:“当年多谢周阿姨的收留,我们才得以安然度过那段时间。”
不用细说,旁人都能听得出他们在说二十四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火。
造价不菲的陆家大宅在午夜时分突然起火,五岁的陆云望因为住在远离起火源的卧室而侥幸获救。陆家父母则抢救无效,在第二天先后被宣布死亡。
当时,陆正浩正在外省,得知噩耗就连夜飞了回来,硬撑着料理了后事,之后便病倒了。
作为陆云望母亲的密友,周梅便将陆云望接回了自己家中,一直到一年后陆正浩结束了修养。
所以,就算是陆云望的双亲已离世多年,陆家和宋家的关系依然十分紧密。
“听说你们的美术馆就要开业了?”周梅的话音将陆云望从浑浊的记忆泥潭里拽了出来。
陆云望抿嘴点头。
陆星泽补充道:“最晚在九月初。”
宋菀徽掐了掐手指头:“那也就只剩三个月。”
周梅摸着耳钉:“开业展的艺术家可有眉目啊?”
陆云望对周梅的意图心知肚明,他公事公办地说:“按照程序,我们在接触一些优秀的艺术家,比如一鹤老师。”
“那……”周梅纠结着措辞,眉眼间透露出些许为难。可她看了眼宋菀徽催促的表情,只得硬着头皮提议道,“能不能让小徽试试?”
宋菀徽连连点头,“我的毕业设计可是被放在圣马丁官网首页了。一鹤他都没留过学。”
陆云望静静道:“如果你有意向,可以把作品集发到我邮箱。”
宋菀徽“嘁”了一声,“我们什么关系,你连开个绿色通道都不愿意?”
周梅忙向她递了个眼色,赔笑道:“你别见怪,她在伦敦自由惯了,不懂这些规矩。”
这个话题算是搪塞了过去。
接下来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和互相客套,等把宋菀徽一家送走,天已经彻底黑了。
陆云望叹了口气,无意识地查看了一眼微信,洛以柠还是没有回复。
陆星泽隐约看见他屏幕上的内容,直白地问道:“刚才吃饭心不在焉,是因为洛小姐?”
陆云望立刻将手机塞进兜里,“我哪有心不在焉?”
陆星泽推推眼镜,路灯的光从镜片上溜过,冷光一闪,好似洞察了一切,“她上午很生气,应该是与你有关。”
陆星泽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眼力见太好,让陆云望隐藏不了一点。
不过,他还是面不改色地否认,“她生气关我什么事。”
*
“你轻点!”教练弹跳着远离被打飞的沙袋,惊恐地瞪着洛以柠。
洛以柠不解气地给了沙袋最后一拳,解下了拳套,“不好意思,没注意控制力度。”
女教练扶住沙袋,八卦地问:“你对象惹你了?”
洛以柠摇头,“男人才不值得我动气呢。”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