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三姨太早已习惯他的清冷性子，并不以为迕。
二太太忙又转身吩咐下人：“阿香阿香，快去给二少爷放洗澡水……”
“二太太，我来就好。”侧厅又奔出一道戎装身影，快步上了楼。
侧厅尚余有几人，周管家正领着下人招呼着，安排车辆送人，经过身旁时，阿蓠缩在阮眉清身后，打量了两眼，是几名年轻军官，已经喝大了，被卫队的人扶着出去。
“太太您忘了，二少爷不喜欢丫鬟在跟前，有少诚那孩子就行了。”三姨太道。
“少诚如今都是副官了，这些下人的活哪还用他。”
“随他去吧，他在军营历练了几年，哪还用人侍侯。”慕宪霖端起茶杯。
“二哥回来了，我妈就把我忘的干净。”慕云暄不满的嘟起嘴，丢了粒朱古力到嘴里。
“二哥的醋也吃，你也真是。”二太太笑道，她原是续弦，不肯占了大太太的名头，只令大家称她二太太。庶母难为，尤其慕云骁又是个冷淡性子，自然要处处更尽心一些才是。
待厅中人悉数坐定，门厅处二人才举步上前。
慕宪霖端坐在沙发上，他今年不过才四十出头，相貌堂堂，此时换下了军装着一身长袍，颇有些文人的儒雅气质，只是一双锐利双目不怒而威，见到阮眉清母女上前，面色微缓。
“恭祝慕帅凯旋，请二太太、三姐姐、四小姐安。”阮眉清拉着阿蓠，曲身行礼，她声线细且柔，十分动听，其中夹杂着阿蓠的含糊低微的声音。
慕帅面上舒展开，点点头：“坐吧。”
二太太满脸笑意：“四妹妹快坐，暄儿，怎么不喊人？”
慕云暄虚无的喊了声：“四姨娘。”
“来，四妹妹这边坐。”坐在右侧沙发的三姨太温和示意，母女两便挨着她坐下。
“先前让周管家请四妹妹和小五一道过来用饭，怎的没来？”二太太道。
“听说今日宴请的军中将领，我们不便出席，便迟些过来给大帅请安。”
她们的身份原就未公开，贸贸然在众将前出现，还要解释一番，颇有些费事。
慕帅点点头：“无妨，今日是庆功宴，明日家中再办个团圆宴，自己家中人在一起吃顿饭便是了。”
“好。”二太太点点头。
慕府相较于其它军阀，家庭成员是极少的，原配大太太留下一个儿子，二太太只生了四小姐慕云暄。
三姨太原是慕老太太的丫鬟，年少时便照顾着慕宪霖饮食起居，由老太太作主作了妾，她的年纪比二太太还要大几岁，性子极温和柔顺，生了三小姐慕云濋，已经出嫁。
喝了口茶，慕帅看了眼阿蓠身上的校服：“小四和小五是在一个学校上学吧。”
“还在一个班呢，”二太太笑着接话：“姐妹俩去年一起上的圣茵中西女校。”
三姨太执起茶壶，给慕帅的杯子添茶：“咱们家孩子本就少，这下两人都有个伴，又在一起上学，简直就是一对姐妹花。”
一旁的慕云暄暗暗翻了个白眼，右手紧挽住父亲的胳膊，似在向她宣誓着自己的主权，对于父亲突然冒出来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儿，她一直无法接受，单是“姐妹”二字都觉十分刺耳。
“学校都教些什么？”慕帅拍了拍慕云暄的手，他常年在外，偶尔回来，对这个女儿倒是极温和有耐心的。
“国文、英文、数学、西洋史、马术……什么都教。”
“这所学校是美国的基督教会学校，许多学科都是洋太太和教会的嬷嬷来授课，不说江陵城，便是整个南方也是数一数二的，听说盛总理的夫人便是这所学校毕业的。”二太太道。
“这所学校是不错。”慕帅笑着点点头。
“别的课还没什么，最最讨厌的是竟然还要上什么家政课，上次一位老太太竟然来给我们上什么“小儿常见疾病的预防”，教我们怎么带孩子，好象我们一跨出校门，便要结婚生孩子似的。”慕云暄语带不屑。
“你这孩子，口不择言的，对先生要尊重，既然让你学，将来自然会用得上。”二太太嗔怪道。
能读这所学校的学生，出身大多非富即贵，学校旨在“培养”名媛淑女和未来的阔太太，成绩优异的自然也能到国外的名牌大学去深造。
慕云暄嘟起嘴：“我才用不上。”
三姨太笑着打起圆场：“现在倒不似从前，成亲越来越晚，我听说许多大家小姐们还有去国外念书呢。”
慕帅点点头：“只要她们愿意，都是可以去的。”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作什么，还是找个合适的人家为好。”二太太道。
“谁要找人家，我才不要。”慕云暄涨红了脸，腾得起身，身旁的一个绒布红匣子，“哐”得一声掉在了地毯上，金纸包着的朱古力散了一地。
她身旁的三姨太忙起身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