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傅怒不可遏,气得跺脚,加重火力:“刁仆!恶仆!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如此行事,一味拉着陛下玩耍胡闹。你瞧瞧自个儿,哪有一点女官的样子?哪里尽到半分女官的责任?”
小吉祥怒火中烧,她一把推开身前的宫娥,骂道:“你算个什么玩意,也敢来教训我?”
钱太傅见状,赶忙帮腔,将这一顶大帽子顶回去:“我三人是先帝生前定下的,先帝亲手发的官职和任书,我们是个什么玩意,先帝自然清楚,吉祥姑姑莫不是觉得先帝任错了人?”
打嘴炮,一个小吉祥怎么能扛得住三位,她如何敢说先帝的不是,当即大怒:“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说过先帝的不是,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娼妇,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钱太傅也早就看小吉祥不顺眼了,她自幼受孔孟之书,学的是忠义之道,认为为人臣子必得正直刚烈。主子做的对要直抒胸臆,主子做的错更要勤加劝勉。而小吉祥一味奉承阿谀曲意逢迎,哪里尽到了半点本分。
她看的不顺眼,今日索性一并说出来:“哼,吉祥姑姑好大的威风,动辄就要剥皮拆骨,我等虽不如姑姑得势,却也不惧怕,我。”话未说完,她头皮一紧,翅网官帽被扯到地上。
原来,小吉祥已然上手,她一只手攥住钱太傅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朝着钱太傅的脸招呼过去。钱太傅是个女人,更是个文人,一向斯斯文文。但今日,被小吉祥扯住了头发后,仿佛突然激活了女人技能点,十分精准的一把攥住小吉祥的发尾,毫不相让。
宫娥们头一次看见如斯场景,一时六神无主,有嚷嚷别打了,别打了的。有跑去报信的,有上前制止的。
一时之间,宇安宫前热闹非凡。劝架的,拉架的,看热闹的,堵了个水泄不通。
李太傅与赵太傅见事情已然闹大,心里一横,索性闹得再大一点。这些年他们自认为兢兢业业,一心向主,却受了多少窝囊气,今日不如就闹个痛快。
他们同仇敌忾,虽然不打女人,却也不肯袖手旁观,四只胳膊四条腿尽数招呼小吉祥。孙太傅年轻力壮,紧紧扯住小吉祥的胳膊,李太傅虽然年纪大,也不甘示弱,稳稳当当的拖住了小吉祥的一条腿。
小吉祥被人扯住,施展不开,但她怎么肯像一块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她又急又怒,猛然前冲,如一头发疯的野驴,甚至把几乎坐到地上的李太傅都拖了半寸,两只胳膊乱抡,终究双拳难敌六手,边挣扎边大骂对方不要脸,几个人一起对付她,又嚷嚷让宫娥们帮她。
附近看热闹的宫人们左右为难,迟迟不敢下手,这几位都是有官身的人,谁敢强拉,但吉祥姑姑都开口了,又有谁敢不从,只好都围上去。
一时之间,好似形成了一个人球,小吉祥和三位太傅围在中间是个内核,周围宫人一圈一圈,越围越多。看着众人围上来,七手八脚的拉架,可小吉祥却觉得,身上挨的打更密实了,动作间挨了几下闷拳,疼的嗷嗷叫,自己伸出的拳头拳拳落空。
混乱中不知道谁拧了她的大腿肉,哎呦,好疼啊!她终于绷不住,恨恨嚎哭:“陛下,陛下,小吉祥快要被打死了,您快来呀。”
就在小吉祥与三位太傅撕扯的时候,青合殿内的气氛也焦躁起来。
今日的军报带来的是个好消息,只是众人却高兴不大起来。
“赵小将军的打法我反倒看不懂了,明明不是已经擒住阿齐纳了,为何又把他放走?”
另一人也终于忍耐不住了:“可不是嘛!这都第几回了?平谷战、夷原战、羡崤车马战明明次次都赢,为何次次都放人?战事非儿戏,义安候怎么也不去去劝劝,就这般由着性子胡来?”
一旁的年轻人头也不抬,冷哼一声,“赵滔不是一贯如此吗?阿齐纳是柴国的战神,向来战无敌手,他碰上了,可不就得玩个尽兴?”
那人皱眉,“与柴国的战事关乎国运,非同小可,怎能玩个尽兴?再者说,如今连年战事,本就粮草紧缺,再拖一年,国内怕是要闹饥荒了。”
那年轻人下颌微扬,懒懒道:“巨鲁最为富裕的野弗郡八百粮仓几乎快空了,只余下三成粮食,这其中还有春粮种子。”
“翀阳倒是富庶,可他们耍赖玩心眼,躲着藏着少交粮,现下也没法收拾他。”
“若只看能调动的这几个州郡的粮草,的确不多了,不用一年,再打八个月军中将士就只能啃糊糊,再打十个月就要断粮了,再打上一年,许多地方就要闹饥荒了。”
众人心里一凉,纷纷皱眉,“这可如何是好!”“要我说就别再打了。”“怎能不打,难道任由柴国掳掠妇孺,抢夺财物?”“如今不是赢了一仗嘛,我的意思是说和吧,不要继续打了!”
半晌,坐在上首的薛猇终于开口:“自从小女帝继位后,柴国越发猖狂,时不时派兵将挑衅边关。”
“如今,经过此几战正能扬我军威。粮食的事,我已经写信与郡公姜乐山商议过,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