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睁开眼,继续着刚才那个梦——对电话对面的水沢萤说:“我好想你。”
这句话似乎还不够。
“对不起,这次我真的受到了特别大的惩罚,我从没有这样后悔过,我不好,不对,我改正,保证反省,以后,我绝对,再没有下次了,就原谅我吧,回到我身边吧,所有的都给你,我一定对你好,对你最好,我真的好爱你,好想你。”
可能是由于说了这么多的话,人一口气上不来,又醉死过去。
水沢萤和酒保相顾失色。
前者正默默从灵幻新隆钱包里抽出一叠钱,动作停在半路,等人昏了才继续点数。
“你拿太多了吧。”后者说。
她很听话地从大叠里抽出一小部分。
这部分递给酒保,剩下的揣自己兜里。
“我的打车费和辛苦费。”
反正昏死过去的醉鬼们丢不了。
居酒屋没什么客人,来接人的女人不着急离开,酒保便同她散漫地聊天。
“知道灵幻大师的人生追求是什么吗?”酒保上下打量着水沢萤,“胸部。”
他对情敌好失望的。
水沢萤一边整理着自己鼓鼓囊囊的大衣口袋,试图让其脱离物理定义重回平整,一边随口道:“可你不觉得大胸部看起来太隆重了嘛,男的大胸肌也一样,我很晕奶欸。”
酒保的内心在无声流泪,他的毕生追求就是躺在男妈妈怀抱,让灵魂回归平静。
除了这点,情敌令他失望的还有:“你除了长得漂亮,其余也太普通了,有些无聊。”
水沢萤点头。
“我一直很无聊。”
酒保缓和态度,“能承认这点,就稍微有趣些了。”
水沢萤对他微笑。
“你喜欢他呀?”
她坐在吧台前,手捧着脸,神情如同小女生们聊暗恋那样。
眼睛亮晶晶,含着光。
得到答案的水沢萤又问:“为什么呀,因为他善良、温柔、聪明、有责任心、好相处以及外形不错吗?对了,不管你相不相信,他有颗金子般的心。”
还说什么,她自己就把灵幻新隆的所有优点罗布出了。
“温柔的男人让人心动,”他开了这家居酒屋好多年,很是见多识广,“善良且有责任感的男人很少见。”
“这倒是,不过新隆很容易得意忘形哦,只要确定了你的爱,就开始任性起来。”
“比如说呢?”
“你会变成他的从属。”
酒保不在意地说:“这很奇怪吗,你从任何男孩口中听说过他的梦想是成为具体某个人的好丈夫?梦想为了她成为好父亲努力照顾好家庭?”
水沢萤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感觉不是好话。一旁的醉汉莫名鼻息变重,她有点不高兴地去堵灵幻新隆的鼻孔。
“男孩说的是我要努力得到某具体的个人,拥有自己的好妻子,然后就可以被可爱的妻子照顾了呢。”
灵幻新隆哼哼地躲水沢萤不坏好意作弄的手,拂开堵在鼻孔的指头又迎来掐住嘴巴的手指。
她收手,“好吧,你们都有道理——你有夹子吗?多给我几个。”
“……”
酒保真的很不放心把两个客人交给嘴角扬着诡异笑容的女人。
天光大亮,宿醉醒来的灵幻新隆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身上套着柔软的熊头睡衣。
不应该啊,熊头睡衣早就送给了外星人。那时在新年之际的外星飞船上,小孩子和外星人交换礼物,唯一的成年监护人灵幻新隆什么也没带只好脱了睡衣给人家。
有些不明所以的男人在床边摸到了购物小票——
灵幻新隆记不清昨晚自己喝醉了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梦见自己给水沢萤打电话。
这是一个连续的梦。
等他吐得难受得不行地躺在地板上等死,继续梦见水沢萤在他的身畔坐下,揽过了自己的肩膀,在怀里,柔软地抱住了自己。
梦的那个时刻,他的心灵没有发出任何嘈杂的声音,那些冷酷、自私、孤独、懦弱通通闭了嘴。她的怀抱里,不含对他的任何审判,温柔、安全又平静。
时间仿佛终结。
水沢萤就这样从容拥抱着自己,弯下腰,给予亲吻,并告诉自己。
“痛苦已经没有了哦。”
他叹气,准备把购物小票放进钱包里,于是翻开钱包,发现——
钱已经没有了喔。
灵幻新隆:?
他接着打开手机,通信记录全是拨打给同一人的未接电话,这已经很丢脸了,但最可怕最恐怖的是最后一通还被接听了。
头好痛,完全不知道喝醉的自己都说了些做了些什么。
灵幻新隆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