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时,猛地想起出道那天的大屏幕正中央,也是这样出现她的签名。
忍住泪意和周姐道别后,林若初走出公司大门。
公司门外早已蹲着许多媒体记者,一见林若初出来,便举起话筒相机蜂拥而上。
林若初将黑色的帽檐往下压,掩住白皙的半边小脸,纤瘦的身躯在那几个保镖中间,显得更娇小柔弱。
好几个记者抢先一步,身子压着保镖往前探:“请问你对胡凡曝光的视频有什么想法吗?”
“到现在你还没有做任何回应,是因为你真的霸凌过队员吗?”
“林若初你有什么话想对胡凡说吗?她在微博上说你欠她一个道歉。”
人潮越涌越多,形成乌泱泱的一片,林若初被挤得举步维艰,说不出一个字。
而不远处,一辆黑车停在路边,车厢后座,一个男人靠着椅背,净白指节随意搭在中间,他微合着眼,闭目养神。
矜贵的西装革履下掩着几分恣意。
发觉车子不动了,他旋即开口:“怎么了?”
助理在驾驶位上,望着窗外的林若初,“陆总,你还记得林若初吗?那个人好像是她。”
“谁?”
“几年前跟你搭过戏,一个女爱豆,不过现在好像被爆霸凌队员,和公司解约了。”
和陆骁搭戏的女演员那么多,他可不记得什么无名小卒,何况他自己开娱乐公司了以后,也有几年没拍过戏了。
他扫了那边的林若初一眼,语气散漫:“不记得。”
助理补充道:“就是《坠落》那部戏,她饰演你妹妹,不过是个龙套角色,整部戏也就几句台词。”
须臾,他侧首,这次看得细了些。
原来是她。
那部戏里,她每次出场都是一身素净蓝白校服,扎着低马尾,几根鬓发垂在两侧,小头小脸,皮肤雪白,弯眉对他温软道:“哥哥,你回来了。”
陆骁微一勾唇,眼神带出几分玩味,“记起来了。”
助理透过后视镜,看陆骁却迟迟没收回视线,便心领神会问:“陆总,需要我收集资料吗?”
言外之意就是:要签她吗?
他低头,瞥了眼时间,嗓音恢复了原来的淡漠:
“已经失去商业价值的艺人,我签她做什么?”
过了快十分钟,那边的林若初还被挤在公司门口。
“林若初!”
千钧之际,一句尖锐的女声划破扰攘的空气。
林若初倏然抬头,见公司二楼的窗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衣黑帽的女生,口罩掩住半张脸。
“你个贱人,别想再欺负我们家凡凡!”
只见那人利落地将一支木桶提上窗檐,木桶里盛满了水。
林若初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的目的,木桶的几滴水却因为摇晃先溢了出来,落了些许在她的额头。
水,是水。
她顿然感觉有几百只虫子啃食起心脏来,剧烈的疼与不见底的畏惧融成一片。
没过一秒,冰水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砸中她的头,再掩住她的眼。
随着彻骨的寒浸透衣物,林若初的眼前一片漆黑,浑身战栗的身体只被残存的意志支撑着,脑里一阵孩童般的呼喊霎那间接连而起。
“救救我!我要溺水了。”
“不要只救我,王哥哥也在水里!”
黑暗的视线里,林若初最后才发觉,脑里那呼喊声的原主是六岁的自己。
下一刻,她砰然倒地,晕了过去。
楼上的人已不知逃窜到何处,几位记者们用纸巾擦起淋湿的衣物,而另外几个正竞相拍下晕倒的林若初,又一阵轰动。
陆骁:“那边又怎么了?”
助理:“我看林若初晕倒了,我记得网上有人传她有惧水症。”
“惧水症?”陆骁眉间微蹙,“从没听说过这种恐惧症。”
陆骁垂着眸子,目光悄然重新捕捉向林若初,面色仍旧,他深知娱乐圈各种稀奇古怪的虚假人设,林若初这副倒地的样子说不定是想靠舆论自救。
正常人怎么可能泼桶水就真晕过去了。
“是比较罕见,”助理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那个发白的面色,应该不是装的。”
陆骁没回话,依旧只是看着,目光带着审视。
摄像机的闪光灯不停对着林若初闪动,那几个保镖笨手笨脚的,光是阻止记者的拥挤就已费了全部人力。
又过了片刻,陆骁的眉宇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迫切。
“开门,我先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