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给他，就算是答谢了？”
“做饭？”竺晨风乐了，“你还别说，他老人家早跟我预定了。”
往县衙外走的时候正好遇上长信，她便对他道：“明大人要求的那顿饭，食材已经备齐，恰逢明日休假，若大人有空，可在晚饭时间莅临。”
“真的？太好了！”少年激动地说，“我这就去告诉少爷！”
大案审完，卷宗及判决结果上报审核，明杨这边的确是能喘口气，第二天又是休沐日，他总算能休息一天。
最近县衙上下也忙得不轻，他给魏中宵他们最累的几个放了三天假，衙门人手有限，大家只能委屈点，轮流休息。
竺晨风接到长信送过来的消息，得知大人有空，便放开手脚做准备。
需要提前备的料已备好，到了约定这天下午，她就在金玉露的帮助下有条不紊地开始制作。
最先开始做“头盘”，就是那个叫做混套的菜，这道菜论疯劲儿，和分子料理的精神状态如出一辙，还有一种“鸡的亲子丼”既视感。
先取几个干净鸡蛋，一端敲个小孔，把蛋清和蛋黄全都倒出来，只留蛋清备用。
鸡汤是昨晚就炖上的，加了适量香料放进老母鸡的肚子里，再加醇香猪油，用小火吊了一整夜，这会儿汤头十分醇厚，盛浓汤和蛋清搅拌在一起，搅到浓稠，再小心翼翼地倒回鸡蛋里。
稍后还要把蛋壳上的小孔用柔韧的桑皮纸堵起来，放回锅里蒸熟，吃的时候剥开壳，又是一个完整的“鸡蛋”，没有蛋黄，属实是高蛋白低胆固醇的营养品。
金玉露不懂这些，只觉得麻烦，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操作，忍不住道：“这是哪个神仙想出来的做法？莫名有种……”大姑娘顿了顿，还是说出了那句不吐不快的糙话，只是声音小了些，“……脱了裤子放屁的感觉。”
竺晨风被她逗得直乐，手上不稳，手上这颗“灌蛋”漏了不少出来。
“饮食文化发展到一定程度，基本技法已经到头了，美食家们肯定要从别的方面下手，多搞些花样。”她笑着说，“可能看着是稍显无聊，但算是一种情趣吧，就比如之前我炸那荷花酥，难道非要做成花才能吃吗？倒也不见得。但做成花一来是好看，二来是更显技术纯熟，是更高的追求。”
金玉露听着倒是也认，就嘴上咕哝：“那我看看这蛋到底能有多好吃！”
“没问题，给你留一颗尝尝！”
鸡蛋包裹好，先放到一边，等稍后明杨来了再蒸，俩人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下一道。
素烧鹅其实也算好做的，把豆腐皮，或者说是千张，每个地方叫法不一样，但不是北方常见的那种白色的、用来做凉拌菜的豆皮，而是微黄、薄而有韧性的那种，将它们用水浸泡后揭分开来备用。
然后将山药切段，下到水里煮到软烂，捞出来以后用豆腐皮层层裹起来，包得严密些，素烧鹅的“鹅”就是它们了，接着便下油锅，将它们煎到两面金黄。
这道可以当做凉菜吃，竺晨风没打算等明杨来了再做，直接下瓜姜炒香，倒入酱油、黄酒和糖，再加入清水烹成卤汁，将煎好的素烧鹅放回去翻炒闷煮，让它吸收卤汁入味。
这是按照明杨抄给她的菜谱做的，用料比较简单，豆腐皮里只包了山药，在现世里，这道菜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做法，入乡随俗，各有各的偏好，也各有各的好吃。
主菜芙蓉肉着实需要费点时间。
芙蓉，就是荷花，顾名思义，得把肉片摆得像花一样。
将里脊肉切成很薄的薄片，用刀背轻轻拍到松散，在酱油里蘸一蘸，摊平码放在盘子里，拿去风干一个小时。
等待的时间里，来处理新鲜的河虾。
大瀚朝的京城距离内海挺近，从蓬云县往东据说几百里地就是海岸，因此这边的河鲜海鲜还算充足，尤其到了秋冬气温低一些、鲜物易保存的的天气，菜市上鱼虾河蟹丰富了不少。
竺晨风这次买到的河虾个头不小，大概有七八厘米那么长，肉质也算肥厚，早上买回来养在水里，这会儿直接把它们去头去壳去虾线，剁成虾滑。
等肉片风干得差不多，便将虾滑涂抹在上边，随后把这一片片的肉加虾滑放进滚水里烫熟定型。
金玉露说是帮忙，但其实竺晨风没让她干什么活，因为没见过这些摆盘精致、过程繁复的“大菜”，她大多时间都是好奇旁观，感叹王公贵族什么的真会折腾人，做个菜还那么费事。
“能有多好吃啊？”她不屑地撇撇嘴，“还不如一份有肉有菜的焖饭香呢。”
竺晨风把烫熟的肉片捞出来，笑道：“咱们普通人吃饭讲究的是好吃管饱，那是因为平时很难实现这个小目标，王公贵族们又不愁这个，自然追求新鲜有趣。”
该说不说，古今中外，这壁都挺厚的。
“晨风姐姐！我们来啦！”长信轻松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