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忙完早饭,竺晨风就喊着男杂役去菜窖,把腌辣白菜的坛子给搬了上来。
打开盖子一闻,那熟悉的味道挠地一下子就上来了。
金玉露在旁边观察她的表情,紧张地问:“怎么样?成了吗?”
“好香的酱菜呀!”薛为家趴在旁边跟着闻,“还辣辣的,肯定能下饭。”
她今天正式恢复了女孩子的打扮,发辫是金玉露给梳的,没有皮筋,竺晨风自己都只会盘丸子头,更没办法给小女孩梳辫子了。
衣服也是金玉露的,裤子挽了好几道,小袄就只能拖拉着穿,好在用腰带一系倒也不碍事。
竺晨风打算一会儿就带她去成衣铺买上几身衣服。
“八成是稳了。”闻着味道,她保守地说。
她用筷子攮进一瓣切开的白菜里,把它提溜上来,拎到盘子里,端回厨房,放在案板上咔嚓咔嚓切碎了,捏起一小块来尝了尝。
可以,发酵期短,没有太酸,咸甜适中、辣味也适中,傲娇县令应该可以hold得住这个辣度。
“你们也尝尝。”竺晨风热情邀请旁边的人来试吃。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她做的食物永远是好吃的,大家都一拥而上。
“味道挺特别的,我还没吃过又甜又咸又辣的腌菜。”
“好吃,拌个粥肯定不错。”
金玉露咂吧咂吧嘴,点头道:“不错不错,本来我还担心有苹果又有梨的味道会很怪,没想到吃起来还有一种清香味。”
“对,这就是它们的用处!”竺晨风越尝越觉得高兴。
薛为家小嘴更跟涂了蜜似的甜:“师父做什么都好吃,我可有的学了!”
竺晨风做一副苦口婆心状:“师父的衣钵就全靠你了!”
“干嘛呢?怎么还没去采买?再不去菜市都该没人了。”门口传来姜老三的声音,几个杂役呼啦一下子就散开了。
“马上就去。”竺晨风正好有事求他,热情招呼道,“姜师傅,我腌的辣白菜可以吃了,你要不要来尝尝?”
姜老三没吃过辣白菜,自然还是心生好奇的,走过来捏了一点丢人进嘴,自然是没什么好评价:“味道这么怪,怎么吃?”
“送粥、炒菜、炖汤都行。”竺晨风对他的做派已经习以为常,丝毫不往心里去,“中午我打算烧个豆腐汤给大家喝,用来泡饭挺好吃的。”
“嗯,随你吧。”
姜老三清闲惯了,倒也不从中拦着她做什么,有小道消息说,他晚上不需要在社学上工,偷偷跑出去接私活,在一个小饭馆里当大师傅。
这消息总感觉不太靠谱,他那手艺搁什么饭馆能当大师傅?不过事无绝对,若遇上那种只要能管饱、不追求口味的小馆子,说不定不在乎他手艺差。
竺晨风想到以前高中校门外的小吃街,有家馆子就是主打一个便宜,五块钱的盖浇饭令人趋之若鹜,厨子特别舍得放油盐酱料,反正油未必是好油,调料味重了还好下饭。
毕竟很多人舍不得花太多钱在吃饭上,追求的就是一个量大管饱。
姜老三先发现了薛为家的存在,指着她问竺晨风:“这孩子哪来的?不是社学的吧?你怎么能随便带外边的人进来?!万一丢了东西怎么办?”
薛为家不知道他是谁,只当自家师父是后厨老大,这会儿才不怕他,大声维护自己:“我才不是贼!你看谁都像贼,是不是自己心术不正?!”
竺晨风:“……”
骂是骂得好,但先等等。
“她不是外人,是我收的徒弟,现在跟我住一起。”她连忙解释,“我已经跟周管事说过了。”
姜老三露出嘲讽的笑容:“就你,还敢收徒弟?你那基本功好意思教人?”
“这件事我正想跟你商量。”竺晨风连忙道,“姜师傅你系出名门,手底下功夫了得,能不能麻烦你替我教——”
姜老三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的话茬:“免谈,她是你的徒弟,又不是我的,我凭什么教她?没本事教,你凭什么收徒?真是误人子弟!”说罢他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厨房。
是意料中的失败,竺晨风没有气馁。
倒是薛为家小声安慰她:“师父,没事的,之后他干活的时候我在旁边偷师就是了。”
“嗯,确实不打紧,你现在还小,多在旁边看着,大几岁再练刀工也不迟。”竺晨风道。
其实比起学厨,她更希望徒弟能赶紧念书识字,多懂些道理才好。
早上时间有限,竺晨风立刻带了金玉露和薛为家以及几个杂役一起去菜市,采买完之后,让男杂役把肉蛋菜带回社学,三个女孩子见缝插针地去买衣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显然薛为家见了那些好看的、颜色鲜艳的小褂小袄也很喜欢,眼睛都是亮亮的,但毕竟寄人篱下,她不敢开口,只敢指一些粗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