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元诶!请的还是社学的夫子,读书人地位尊贵,我得罪得起吗?
明杨:“……”
“你是在贿赂本官吗?”他冷下脸来问。
竺晨风很想给他甩个脸子看看,但深呼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毕竟是县令,给你面子。
“当然没有这个意思,是民女用词不当。”竺晨风挤出职业微笑,微微低头再度屈膝行礼,“林解元宴请的是社学的李夫子,夫子既然是社学之人,民女有义务替他烹饪饭食,周管事此前并不曾说过这件事不可行。如果大人觉得不妥,烦请将规矩定得再清晰明确些,也让社学所有人都明白,免得大家再提出这样的‘不情之请’时,民女不知如何应对。”
听她又说出了“民女”一词,明杨心里微微一颤,诶?逗过火了?
竺晨风说完,转身往墙边柜子走去,从里边拿出了一个小的酱菜坛子,返回来将它放在桌上:“这是为大人准备好的辣白菜,已经切成段,可以直接食用,多谢大人百忙之中抽空亲自来取,没能及时送过去,是民女的错,请大人见谅。”
明杨无奈地闭了闭眼,这一出出的,小腔调说得有模有样,到底是谁被拿捏啊?!
“我不是来取这个的。”他打算缓和一下气氛,温声道,“我是——”
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少爷,事情都办完啦!”长信从外边跳了进来,热情愉快地跟竺晨风打招呼,“晨风姐姐!少爷体恤住在社学的诸位,自掏腰包买了厚地毯和厚实的被褥送过来,已经发放到庐舍了,你徒弟替你收啦,杂役们在帮你们铺。哈哈哈,原来那个小叫花子是个女孩啊,能被你收为徒弟也是她走运了,当神厨娘子的徒弟,说出去多有面子!”
竺晨风没想到明杨是来送温暖的,立刻对方才的态度感到抱歉,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明杨闻言也有些惊讶,垂眸向她看去,两人目光相对,想起刚刚的“针尖对麦芒”,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可谓是“一笑泯恩仇”了,还越笑声音越大,倒是让旁边的长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少年挠挠后脑勺:“你们笑什么?我方才也没有说笑话啊!”
“抱歉大人,收为家做徒弟、让她留在社学的事我先请示了周管事,他说随后会向你汇报。”竺晨风先解释道。
明杨顿时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我会装作不知情的。”顿了顿又问,“你叫她什么?我记得她昨天还叫薛小六。”
“新改的名字,她说猫咪叫四海,正好自己也是流浪的,便取‘四海为家’之意,给自己定名‘为家’。”
“这倒是很好听。”明杨又问,“她才九岁对吧?识字吗?如果能跟得上,不如跟劝学班一起念书,班上就云苏一个女孩,她俩倒是可以做个伴。”
竺晨风惊喜地看着他,随后开心地笑了,屈膝道:“多谢大人好意,我也觉得她该念书,多念书才能多懂道理。”
终于看到她因自己而生的笑容,明杨心头的酸涩顿时荡然无存:“那等周管事跟我汇报的时候,我便跟他提上一提——稍后我就去找他。”
“还有地毯和被褥,真的谢谢。”竺晨风实心实意地说。
“你们都算是我的下属,我应该关心的。”明杨从怀中掏出一个扁扁的红色小罐,放在那装着辣白菜的小坛子旁边,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了许多,“这是护手油膏,应当比街头买的效果更好一些,你拿去试试。”
竺晨风好奇地拿过来,刚一打开,有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真好闻。”
“里面有很多珍贵药材哦!有珍珠粉、首乌、桑白皮什么的,听说特别好用。”长信插嘴道,“我们明府的夫人和姑娘都用这个,偶尔赏给大丫鬟,她们都舍不得擦手,全用来抹脸——”
明杨有些不悦地打断道:“长信!”
竺晨风确实有些惊讶:“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手却没有推回去的意思。
毕竟一看就是好东西,她想要,不想冻手皴手。
“不会,其实并不多么值钱,冷烟也用的。”明杨想说这只是主子的东西,不会轻易给下人罢了,是身份的区分,但又不想把竺晨风归为“下人”行列,“以前只有姜老三一个厨子,男人皮糙肉厚无需养护,你是社学第一个厨娘,理应多照应些。”
竺晨风眨了眨眼,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理由:“那这就算是上官发的劳保啦!就是用来体恤下属的劳动保护用品!”
明杨怔了怔,明白了她说的这个词,会心一笑:“对,就是这样。”
只要你觉得名正言顺,乐意收下就好。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劳保用品,还是明大人自掏腰包,不留人家吃顿饭实在说不过去了。
于是竺晨风主动道:“大人,晚上要留在这里用饭吗?”
“用啊用啊!”长信迫不及待地说。
明杨瞥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