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打江琛和沈语娇进入了冷战阶段,东宫上上下下都只靠眼色交流,生怕行差踏错惹了两个主子不虞。
刘妈妈在听说此事后,原想着劝导沈语娇一二,但刚走到寝殿门口,便瞧见了木槿带着一众宫女苦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一问,竟是太子妃不许人侍候左右。
而那厢,太子书房却也未见好过多少,一应太监宫女都守在外头廊下,唯有贴身太监祝余能进去送个茶水吃食,可那些餐盘大多也是怎么端进去就怎么端出来,祝余无法,只得找到东宫的管事太监连总管。
祝余是自小跟在太子身边的老人了,可这位连总管却比他的资历还要深厚,他在连总管面前端的是恭敬小心:“爷爷,您给小子出个主意吧,两位主子这样,若是传了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连总管一手拿着鸟食,一手逗弄着鸟儿,“新婚夫妇,有个口角在所难免,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主子的事儿不是咱们能过问的,做好你的差事才是正经。”
“可......”祝余还想说些什么。
连总管将鸟食罐放下,笑着偏头看他一眼:“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候在主子身侧,你来我这,若是殿下寻不到你,又该如何是好?”
祝余闻言一拍脑袋,利索地行礼道谢,随后便忙不迭地往回跑。
见他跑远了,连总管这才敛下笑意,冲着身后吩咐了句:“看紧底下人,莫要传出半点风声去。”
幸好,还不待这俩人战线拉长,转眼就到了沈氏父母拜见东宫的日子,江琛和沈语娇被迫营业,两人这会儿正端坐在上首,等待着国公夫妇的到来。
虽是见了面,但两人的神情还是如出一辙的冷淡,只漠视着前方,等待太监的通传——
“成国公携国公夫人拜见——”
随着江琛颔首示意,便瞧见院门里跟在小太监身后进来两个人,这一对夫妇越是走近,便越能看出与众不同的气质来,那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历经数代浸润才有的风度,沉稳大气,内敛锋芒。
“臣沈伯屹/妾身崔氏,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眼见着原身的父母在自己面前行礼,沈语娇交叠的双手暗暗握紧,今日虽打定了主意见机行事,可这刚一见面,她便隐隐担心被这对夫妇看出异样来。
“国公爷和夫人起来吧,如今二位也是孤的长辈,若不是规矩在这,合该孤同太子妃向您二位行礼。”
沈语娇闻言暗自长舒一口气,好在她和江琛冷战归冷战,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在摸不清沈氏夫妇的态度之前,一切还是以江琛主导更为稳妥。
“太子殿下的心意,臣与拙荆心领了,但君臣之礼不可废。”
沈伯屹是个极重礼法之人,只瞧他同江琛对话的一板一眼便可窥一斑,而崔氏与他的言行姿态如出一辙,光是坐在那里端的便是世家宗妇的仪态。
待到沈氏夫妇坐定后,木槿带着宫女上了茶水点心,随后便将正厅留给四人闲话家常,沈语娇垂眸坐在上首,表情淡淡然,只听着江琛和沈伯屹说话。
江琛先是顺着沈伯屹的君臣之道开聊,问了江南的农耕赋税,又询问那一带的水陆同行是否顺畅,从大方向逐渐关切到江南百姓生活细节,聊到市井之处便自然而然地问及沈家的长辈,还不待沈伯屹反应过来,江琛的角度早已从上位者的例行询问悄无声息地转为小辈的嘘寒问暖,聊到尽兴处还会配合沈伯屹抚掌大笑。
只这一盏茶的功夫,便不难看出沈伯屹的面容上早已没了刚进门时的严肃,眉眼间带上了几分笑意不说,甚至神色中还带着些许激动,沈语娇看在眼里,转头又看了眼面带慈容的崔氏,垂眸,颔首,随后缓缓拨了拨手中的盖碗。
江琛一直是这样,从小时候起,他就得深得长辈的欢喜。
他们这一辈,两家处的极好,逢年过节时少不得去对方家里串门,时间长了,两家的亲戚也都认识他们两个,沈语娇从小被两家娇养着长大,面对有些难缠的亲戚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每当这时候,江琛就会从旁边窜出来,对着这些亲戚笑嘻嘻地讨巧耍宝,这些人无一例外地被他哄骗到别的地方,到头来心情还十分的好。
虽然每次他都不说,但沈语娇知道,他是在给她解围。
记忆里的小男孩和面前的身影交叠重合,沈语娇眼角眉梢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唇边微微扬起弧度,一抬头便瞧见江琛看过来的目光。
她的笑猛地收住,嘴角抽搐两下,不自然地开口问道:“殿下,怎么了?”
“孤同岳父大人去书房议事,太子妃便多陪陪岳母大人吧。”
江琛似是没有发觉她的不自然,说罢便起身朝外走去,沈语娇见状连忙起身福礼,恭声道是。
沈伯屹跟着江琛去了前院,沈语娇便引着崔氏朝正院来,两人坐下后,崔氏和沈语娇先是寒暄了几句,待到宫女侍奉茶点完毕,这才屏退众人,母女两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