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揣着心事回家,灶台上堆着早食后的碗,如今她得做这些,下半晌还得做饭伺候全家十几口人。
她心里有气,甩着水瓢,溅了一身的水,“吃吃吃,我让你们吃。”
她气急败坏念叨,往大锅里倒了好几瓢水。
十几口人的饭碗全都她一人洗,想到董梅现在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脸上扭曲得厉害。
“娘,您这是洗碗还是煮碗?”李元珍进门,探了探锅里,见锅里冒着热气。
这丫头虽没做过灶屋里的活,但她还是知道洗碗水不用太过烫手,这点眼力见儿她还是有的。
钱氏伸手进锅里,被烫得把手缩了回来,“嘶……珍儿,你没事就去找莲儿和柳儿她们玩,毕竟咱还是亲戚。”钱氏又往锅里加一瓢凉水。李元珍歪着脑袋看看自己娘亲,以前不都叫她别搭理她们么?
“听娘跟你说……”钱氏附在元珍耳边低语了几句,“明白吗?”
她点点头,一溜烟跑出去了。
李元珍来到茅屋,轻轻地拨开院门的门栓,四下张望,仅有角落的鸡窝里有动静。
见正屋大门上了锁,她朝灶屋走去,倒是没有上锁。她轻轻地拔掉插栓,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香味真好闻,比她奶卤的菜好闻多了。
灶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别看这茅屋矮小,但桌上、灶台上比她家干净多了。
如今李家灶屋里都王氏打理,本就不甘的王氏能把眼么前的事情做好就不错了。
李元珍打开柜子,见里面摆了两摞碗碟,几个小罐子,她一一打开,伸手探了探,再放到舌尖上,“呸,咸死了。”
“哇,这是糖。”她小手正好可以伸进罐子,抓了满满一把糖霜,接着用舌头舔干净手指外沾着的糖。
这小屋也没藏东西的地儿啊,那墙角的明显就是大水缸,不过她还是随手掀开了半圆形的盖子,又随手一扔,半边盖子落入大水缸了,正当她准备捞起盖子时,忽听外面大宝不停狂叫“汪汪汪——”
她心一慌,快速朝灶台里面躲,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姑娘眼睛贼溜贼溜转,灶口一巴掌大的黑色小包引起了她的注意,由于一只手抓着糖,她只好用另一只手拈起沾满灶灰的黑包一端,里面立马掉出不少碎碎的黑色颗粒。
原来是小包包一角被烧掉了,她捏了捏小包,里面发出沙沙的声音,随着小包也破裂开来。
外面已经没了狗叫声,她半起身瞧瞧外面,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黑东西。此时,一只手白白的,一只手黑黑的。她皱了皱眉头,两手都紧紧地抓着。
她探头瞧瞧院子,猫着身子出了茅屋。
刚一下坡就听见后面的狗叫声,她扭头一看,见大宝站院门口,朝着她狂叫。她吓得腿发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黑色的手扎到一石头尖儿上,她疼得松开了手,手里掉落一团黑黑的东西。她吃力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那团黑东西慌忙朝家跑。
“珍丫头,慌里慌张的,干啥呢?”春花婶子正背着一筐菜,进村的岔路口差点被元珍撞到,她一把拽住李元珍。
“奶,我玩呢,再晚了我娘该该骂我了。”李元珍眼神躲闪,用力甩开被抓着的肩膀。
这丫头心眼儿忒多,春花婶子瞧瞧她沾着茅草的衣服,脸上还有灶灰,见她双手藏在身后,她转过头朝身后看去,两手握拳,一只手黑黑的,像是蹭了锅底一般。
“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
趁着春花婶子侧身的功夫,她用力挣脱,拼命地逃走了。留下春花婶子一脸的狐疑,她提了提后背的筐子,朝家去。
她一路上不停碎碎念:“死丫头,跟做贼了似的?”
“婶子,谁惹着您了。”迎面走来的董梅母女,关切问道。
她抬眼瞧见她们,立马乐呵呵,“嗐,刚差点被你家珍丫头撞到了。”她难得瞧见董梅出门,不禁问:“梅娘,你这是从哪里来?”
一听到李元珍,董梅心里不由得警觉起来,往这头来的基本是下地干活的,少见孩子们来这里玩,更别说那李元珍是不用下地干活的了。
她问道:“婶子,您刚才瞧见元珍来这头了?”
“可不?慌里慌张的,一身的茅草灰,生怕被我逮到。”春花婶子拧着眉头道。“娘?”姐妹两见娘亲目光凝重。
“没事。”她转眼笑着对春花婶子道:“婶子,您帮我孵几窝鸡仔吧,我还按照五个钱一只收购。”
“那感情好,赶巧这几天老母鸡赖抱,回头我就把鸡蛋按窝里。”春花婶子笑眯了眼,她本想把老母鸡放水里给凉凉的,给它醒醒。
告别春花婶子,母女几人形色担忧地赶回家。
“汪汪——”大宝守在门前,见她们到来,打着招呼。
“大宝,你瞧见有人来家吗?”青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