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喜吃痛地揉揉脑袋,委屈道,“你把你儿子想成啥样的人啊。”
“娘是提醒你,咱做人要实诚,不该拿的绝对不能拿。”王氏正色道。
“知道了,自从我来大娘这边做工,你天天都要说这句。”这话都烙在他脑浆子里头了。
卤菜坊的大间里,董梅、秋菊和吴氏都在忙活。这几日天冷,很多上门提货的基本隔一日来取一次。今个早上倒是来了几位,估计明个大都要来取点。
可是陈大牛好几日没来,按理说今个该来才对。
董梅也许久没见着李金娇了,每次都是她男人来取货。估计天冷关了铺子回村子猫冬去了。
锅里貌似咕咚着香干花生之类的,董梅怀里抱着小四,正在教秋菊下料。
或许是忙着事儿让吴氏分心了,她看起来也没那么揪心。王氏拿过小凳子,坐下跟着一齐翻洗猪大肠。
“你们娘俩咋个来了?”吴氏问道。
“在家也没事,瞧着来搭把手,还暖和些不是。”王氏也不好问起周平的事,以免搅得她心不安。
董梅顺手从筐子里拿了块鸭脖,走到元喜跟前塞进了他嘴里。
“吃呀。”见元喜怔怔地看向王氏,董梅道,“你看你娘干啥?”
元喜依旧含着鸭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喉咙却不老实地咽口水。
“你大娘给的你就吃。”瞧着儿子那傻样,王氏也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而董梅怀里的小四,却盯着吃鸭脖的元喜看,小手朝着元喜乱晃,嘴里发出“哦哦”声,似乎要抢元喜嘴里的东西吃。
众人哈哈大笑。
“这丫头是个有口福的。”吴氏笑道,“这么小就馋人东西吃。”
不一会儿,李金富也过来董梅这儿,他朝大家笑了笑,见都在洗东西,忙拿过木桶,帮着去外面打水。
卤菜坊里面有个大水缸,都已经满了。
“用这个刚打上来的水,暖和。”李金富给大木盆换了水,接着又去打水。
“他这是离不开你了?”吴氏打趣道。
“周嫂子。”王氏笑嗔道,“他本是去找你家大哥的,看看要不要帮忙。”
“唉!”吴氏叹了口气,“老天爷会保佑我平儿的。”
“对对对。你就放宽心吧。”
“哐哐哐!”祠堂那边传来锣鼓声,这是有紧急事情需要商议的信号。
“他爹,你赶紧去吧。”王氏接过水桶。
董梅抱着孩子朝外面瞧了瞧,“可能是要商议抗灾的事情了。”这雪慢悠悠地下着,一刻也不停的话,明个路上就积起来了。
可是这锣鼓声似乎敲碎了吴氏的心,她不停地搓着猪大肠,心里祈祷儿子能平平安安。
房间里的青莲也无心练字了,时不时盯着窗外看。
远远地瞧着自家的马车回来了,她急匆匆跑到院子门口等着。凳子朝她挥挥手,示意去屋子里等,把马车停在卤菜坊后面的马厩里。
见青莲进来,董梅知道这孩子放心不下。像这样断联的状态,着实叫人揪心。
志宏一进门,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看向了他们。
“姐,嫂子,我们回来时特意去了货栈。”志宏道,董梅也叮嘱过他们,去看看要不要帮忙,需要的话就不急着回家。
“张师傅说车队明个一准儿能回。”志宏看了眼董梅道,“周大哥和大哥可能要在那儿过夜,叫嫂子在家放心。”
吴氏平静地点点头,“这样也好,免得明个又要跑一趟。”
她越是这样,董梅越不知该说些什么,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其实,周树根在货栈等了个把时辰,坐立不安的,执意要去路上接应,张裕拗不过他,特意请了一位技术精到的车夫一同前往。
像周树根志明这样的车夫,从下沟村到镇子这样的短途还行。但是他们可走不得远路,况且天气还这般恶劣。
几人驾着马车,沿着通往京都的官道去,风雨交加的,路上也没见着行人。
离镇子二十里地处有座茶棚,见几个人聚在一起歇脚。
“大哥,请问是从北边过来的吗?”志明忙下车过去打听。
那几人搓着手点点头。
“那跟您打听一下,有没有遇见两辆马车?”周树根忙跳下马车,跑过去着急问道,“大概有五六个人吧。”
那人摇摇头,“没见到。”
周树根泄气地往车上走去,茶棚老板瞧了他们一眼,“我好像听人说起过。”
“掌柜的,人都怎么说?”志明忙从掏出一点碎银子,放那老板手里,“还请掌柜说详细点。”
“今个天还没亮,我这儿来了两个客人。”掌柜道。
那二人也是从京都那边回来的商人,说是赶了半月的路,总算是快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