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瞧着情绪忽变的村民们,心里感叹,还是钱好使啊。若不是衙门出钱,他真就叫不动这些人了。
他们也不想想,这路要是不通,影响可大着呢。轻者出门不便,重者可就是性命攸关的事了。
董梅常说,要防患于未然。
眼下做的这事不就是防着意外发生么,但是很多人只看得见自家的灶台乃至房前屋后。
再远一点就不乐意见了。
李勇把扫雪护路的人分了分,每日安排六人,差不多十日一轮。若是路况有变,到时候再增加人手。
刚才抱怨衙门管得宽的,此时又抱怨周期太长了,细算下来,一月也就能轮上三次,仅得百钱工钱。
“德行!”一般情况,李勇是懒得教训他的这些相亲们的,可是今儿个他想说几句,也算是年终总结吧。
今年村里变化太大了,他心里很是高兴。
“瞧瞧你们心里的那点小算计,我都替你们脸红!”李勇道,“在场的都是汉子,我怎么觉得有人还不如个娘们呢?”
众人也都有点懵,里长可是很少这样说话,一般都是有事说事,完了散场,该干嘛干嘛去。
“你们想想以前咱是怎么过冬的?”李勇问道。
以前?
以前但凡入了冬,大家都猫在家里,也没什么想法,听天由命。看着粮食一日日被吃掉了,而寒冬还没过去,只能眼巴巴地等死。
好些人没有御寒的衣服,只得躺在床上的破棉被里,一躺就是个把月。
每年都有那么些人,熬不过寒冬而去世了的。
“今年家里都备了粮备了柴,房子也整结实了。这很好。”李勇语重心长道,“若是咱的路通了,你们走个亲戚串个门也便利,若有脑子活络的去镇子卖个货也能赚钱不是?”
“只要大家齐心,咱的路不堵,大雪天一过,咱作坊的生意就能开张了,不用等到三月天去。”
李勇把情况一分析,大家才算是明白个中道理。
不能因为下雪,大家都窝在家里好几个月,什么事儿都干不了。
若是这段时间还能有事儿做,能赚到银钱,那不是又多了一份进项了么?
这不,一大早雪停了后,出村的路上就有人在扫雪。下了一天一夜的中小雪,路上已经铺上了不薄的一层了。
“叔,辛苦了。”凳子放慢了马车的速度,朝路边的汉子们喊道。
“凳子啊,这么早就去送货?”
“天冷也没几趟要送了。”坐边上的志明补充道,今个就他两人去送货,弟弟们都在家。
一汉子看着他们远去的马车,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这雪是为她家扫的?”
大雪天的也只有她家的马车能行驶,还顺当地跑镇子做生意去,怎叫人心里平衡得了。
“就算是,你能咋地?”这话里透着股子酸味。
“也是。”那汉子讪讪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你俩少在这儿放屁!”说话的是铁头,他都扫到老远去了,后面的这两位还在这瞎嘚啵。
聊得还是黏酸带醋的话。
现在他才明白了,为啥里长把他安排这一组里头,为的就是管着这几个心思不正的怂包。
其实每一组里头,李勇都安排了一个暗地里管事的。
这管事必须有把子力气,脾气还不能太好,能镇住人的,当然人品要好。像铁头这样的就行,管理男人有时候光靠讲道理不行,简单粗暴更为有效。
“拿钱扫路,少扯那些没用的!”铁头一手拖着铁锹过来,一手指着那二人扫的路段,“你们要是这样干活的话,我们可不依。”
大家可都长着眼睛呢,做多做少一眼就瞧出来了。
“我们也没停啊,不一直在扫的么?”
“我都替你臊得慌。”铁头身后一汉子喊道,“娘们都比你扫得快。”
“就是,你要是承认自个是娘们,那我们也无话可说了。”有人老早就看不惯。
“我……你才是娘们!”
“你再说一句!”那人扬起了铁锹,“我拍死你,信不信?”
铁头一把按住那人手里的铁锹,“今个都是第一次扫,咱也定个规矩,如何?”
“铁头,你说。”
“这路估摸着有五六里地的样子,咱一人负责一里地。若有大路坑什么的还是得大家一起填土。”大家一致同意铁头的建议。
“不过,咱做事要实诚,不能糊弄人。”铁头道,其实这话就是说给那两人听。
“那不能够!”
“真要耍心眼的,咱就叫里长把他除名了,到时候还不是咱们得了实惠。”铁头扫视了一眼大家,“大冬天的都能赚工钱,知足吧。”
“是啊,否则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众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