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正常。
姜滟云仿佛也被信件带去了那遥远广阔的天地里,每天都见识不同的风景、遇见不同的人。她看得渐渐唇边带笑,心情轻盈不少。
但忽然,她的目光凝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后面的那句话。
――“……和离了后,不日启程回琅琊,盼五姐一切安康。阿沐,留。”
……和离?
和离!
谁跟谁和离?
阿沐还能和谁和离?
姜滟云惊得差点将手里的信纸撕碎了。
阿沐要和大哥和离?那个大哥竟然会愿意?他们怎么,怎么……
正是在姜大人心神最为激荡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
“……啊!”
多年养气、沉稳不少的姜大人,竟是惊得陡然跳了起来,还情不自禁叫了一声。
她一惊一乍,也将身后那人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姜师何故受惊?可是收到了什么坏消息?”
沉稳的、年轻的男声,就算充满关切,也不觉带出淡淡的帝王威严。
这声音也是姜滟云听惯的,近来却也总是令她心中微沉。
她收起惊色,也克制住心中烦躁和迷惘,转身低头行礼“见过陛下。”
视线中,是北齐皇宫光滑却陈旧的地面,还有皇帝暗红色的衣摆。
皇帝笑了笑“朕早说过,私下里,姜师不必多礼。这信可是裴先生他们送来的?”
虽然他这么说,姜滟云却还是规规矩矩应答一番,又迟疑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将阿沐的事说出来。
皇帝察觉了她的犹豫。
“姜师,朕与姜师携手多年,难道姜师还不信朕?”他放软声气,“如果真有难题,朕也来帮姜师出出主意。”
每次他软言好语,听上去就像撒娇。这总是令姜滟云想起来,其实皇帝年纪不大,今年也才二十五岁,还没过生辰。
她心一软,就温声道“臣怎会不信陛下?阿沐她,是……”
她就大概将事情说了说。
皇帝听完,也有些惊讶。他蹙眉片刻,俊秀白净的面容显露沉思之色,才说“裴先生与姜大公子成婚十年,许是遇到了什么不快。等他们二人回城,姜师亲自问一问,若事情还有可以挽回的机会,朕便再与姜师一同想想办法,可好?”
他有些期待地望着她,恍惚还是十年前那个瘦削却温和的少年。姜滟云心想,其实他已经是极为温和、极为体贴的皇帝了。
只是……
她暗中晃了晃头,摆脱那分起伏思绪,面上客气道“臣也想再确认一二,多谢陛下好意。”
皇帝却又蹙了蹙眉,露出些许失望来,似乎终究没有听到期待的答案。
他微微摇头,欲言又止,却到底挥挥手“罢了,姜师再想想吧。早日回去歇息,朕瞧姜师近来都瘦了。”
姜滟云再拜,恭敬退出。
她走出宫殿,走下白玉台阶,又忍不住回过头,仰望那静默的、端庄的、尊贵的宫殿。恰逢最后一缕夕晖落在那青黑的瓦片上,有些凄艳,像凤凰垂死时滴下的血。
可不是凤凰的血么?去年皇后崩逝,留下一个不满三岁的太子,那哀哀残阳,岂非正如幽魂啼血?
……她真是,都想到哪里去了。
姜滟云晃晃头,摆脱了这个有些痴痴的幻象,归家去了。
一月后,琅琊城迎来初夏。
姜滟云也迎来了她期盼已久的亲人。
她专程告了假,一早就去城门口守着,往路边一座,就托腮望着外头。随行的人想竖起屏风、隔绝窥探,她就不大耐烦地摆摆手“来来往往的不是北齐官员、士族后代,就是北齐百姓,我身为官员,有何好避讳的?”
还当这是十年前,她上个街都得戴顶帷帽的时候?
“可……”侍从犹疑道。
姜滟云冷道“退下。”
“……是。”
这点小小的不愉快,在她遥遥望见那驾特别的马车时,立即自行烟消云散。
那必定就是阿沐的车驾。
毕竟,天下有几个人会用一辆没有马或牛、自行前进、还要在车顶绑上一大堆“民间特产”的“马车”?
要不是车驾干净,简直像逃难似的。
姜滟云忍不住噗嗤一笑,想起来以前阿沐来信抱怨,说哥哥真是挑挑剔剔、娇娇弱弱,非说动物脏,不肯用动物拉车,宁可耗费灵力、灵石,也不准动物挨近自己。有什么法子?只能想尽办法哄他了,唉,谁让她就这么一个从小宠到大的哥哥?
当时姜滟云就笑个不停,心想真不知谁是男、谁是女,却又艳羡他们真是神仙眷侣。
笑着笑着,她的笑意却又僵在脸上。
怎么忘了,连这两个如此恩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