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弟子心中叫苦不迭,一个妖兽就够他们手忙脚乱了,又来一个身份不明的邪物,难道真的是要交代在这荒山野岭了吗?
谁知,那雾气凝成的少年并无攻击他们之意,相反,与那只庞然妖兽斗了起来。
他看上去不大,和他们一般的年纪,可无论是拳脚,还是法术,充斥着一股老练狠辣,不一会儿,妖兽就败下阵来,被萧离则的御魂囊装了进去。
“你还好吧?”萧离则见他手上都是鲜血,上前关切问道。
蒙元摇了摇头,眼珠黑如点墨,因为刚刚战斗过的缘故,煞气在内翻腾汇聚成一股强劲的风。目光触到他后,这股躁动之气才渐渐安静下来。
萧离则与他说话,萧成尧则打量着他俩,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离师弟,这位是?”
萧离则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他蒙元的真实身份,可他又不擅长说谎,于是只得打了个哈哈过去:“尧师兄,这地方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邪物。我们赶快回月峰派吧。不要让师父他们等急了。”
萧成尧知晓师弟心思,眉头皱了一皱,视线中带了一股探究不爽,望了蒙元一眼。
萧离则背对着他,神色温和,对面而立的蒙元接了他这一打量,那道不怀好意的煞气却又重新翻滚了下。
深山老林一事后,萧离则将蒙元藏得更隐秘,因为他暂时还没想出如何用灵气化解煞气的方法,如果被师父们知道有一只成形的混沌,定然要关到锁妖塔里。里面什么情境,他虽然没进去过,但多半也猜得出来,光看上次玃如产生的怨气,就知道必然是水深火热、不得安宁。
蒙元只是一个未经人世的小妖,没干过什么坏事,萧离则觉得不应该让他无辜受罪。
然而萧成尧却来找了他好几回,话里话外都在试探蒙元在哪里,因为担心萧离则会跟着受罚,才没有直接告诉师门长辈。萧离则告诉他,自己一定会有办法净化煞气,他敢保证蒙元绝对不会做出出格之事。
萧成尧没办法,只得作罢。
这天晚上,萧离则正要就寝,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不小动静,他住的地方僻静,除了山鸡野兔,一般不会有人打扰的。
披衣起身,来到院中,只见一青一灰两个身影打斗不止,术风阵阵,草木花枝被连根拔起,水缸破碎,水流哗哗了一地。
萧离则喊道:“都住手。”
蒙元首先松开了手。
萧离则了几步,对他说:“这是我师兄。你上次见过的。”又转头问:“尧师兄,你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萧成尧右手给左手脱臼的胳膊接上,咬牙道:“这个东西已经这么厉害了,浑身的煞气隔着几里远都能看见!再放任下去,一定会酿成大祸患的!”
听他这么不客气的话,萧离则看了一眼蒙元,只见他面色平静,无波无澜,好像被骂的不是他一样。
萧离则道:“再给我几天时间吧。”
萧成尧道:“师父追究起来,我也保不住你。你不要太任性了。”这是他头一次说萧离则任性。
萧离则道:“我心中有数。”
好不容易劝走了萧成尧,萧离则转头问蒙元:“谁先动的手?”
蒙元道:“我。”
萧离则问:“为什么打他?”
“因为我想打他。为什么会有为什么?”他并不是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语气,而是面露迷茫,好像迷惑这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会受到阻挠。
萧离则话语一噎,觉得他脾气着实哪里不对,仔细想了一通,终于找到个反驳角度:“可别人不想被打。人活在世,怎么能只顾自己。若每个人都随心所欲,岂非世间大乱。”
蒙元眨了下眼,点头:“哦。”
他就像个初初入世,不懂人情世故的婴儿,一头横冲直撞,却是萧离则同他讲什么,他都会乖乖听话,从不反驳。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记到心里去了,但这样的态度,便是让人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更何况,萧离则本来就没什么脾气。
画面一黯淡,如水墨散开又逐渐聚拢。
君玄琅几人随着苏不夜走了一段路。边走,微生仪边感叹道:“这位萧前辈,不以族类定善恶,当真是好心性。”
君玄琅道:“一百年前,修仙世家和魔妖鬼三界战斗不已,他这样,更算是一个异类。”
苏不夜认同地敲着白梦玉箫:“尊上所言极是。异类,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
微生浔好奇问:“他后来怎么死的?和你表弟有关吗?”
苏不夜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嘛。你们看下去就知道了。庄周入梦,槐南之境,开!”
果然,此事过后没几天,蒙元的事情还是暴露了。不过萧离则提前得知了消息,将他送到了一个安全地方。自己孑然一身去月峰派主峰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