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脚踩着地毯去找他,书房里微弱的光从嘘掩的门缝透出来,她看到他专注在看着电脑,神情微冷。
本想进去叫他睡觉的,但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人家深夜起来工作,必然是重要的事。
她知道他最近一直都很忙,从他和陆阔偶尔交谈的只言片语中,她猜应该是西南那家矿业公司的进展不是很顺利,当初收购这家公司,是为了帮听鲸金融,也是为了给森兵工业集团做后备资源储蓄的, 具体遇到什么困难,他们没说,她便也不问了,生意场上的事,她尽量不参与。
这期间,她回了一趟京,因为a县的问题,她和陈柠回有了分歧。两人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做事的方式不同。
陈柠回觉得既然a县有这样一条拐卖的利益链,就绝不能姑息,必须连根拔除才能永绝后患。
“现在能救她们几人出来,但这条利益链如果还在的话,以后还会有无数的人落入其中,她们靠谁去救?”
陆垚垚:“我完全理解你说的,也支持你说的,但目前而言,你想凭着一己之力,把这条利益链连根拔起,那是理想主义,是幻想。”
不是她悲观,而是从小耳濡目染,加上自己的亲生经历,知道这条利益链上的每个人有多牢固了,别说连根铲除,哪怕是想撼动其中一个小环节,都难上加难。很多事,不是不做,而是需要时间,慢慢去解决。
陈柠回:“没有试怎么知道呢。垚垚,这件事,如果有10步,我们已经走到第6步了,就这么回头,我无法对基金会交代,无法对那些捐了款支持我们的人交代,更无法对那些被拐的女人们一个交代。”
陈柠回不同意删除网上所有的文章,更不放弃对整件事继续追踪报道。她的这份坚持,是她立足于这世上的根本。
陆垚垚在她的眼中看到穿破黑暗的光芒,看到坚毅,看到勇敢,那瞬间,她仿佛回到西北的那一夜,听到那个女孩无助恐惧的求救声,感受到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的信任。
只是回到这个繁华的城市,她似乎被这个文明社会的表象所迷惑,甚至被驯化,在这些规则里如鱼得水,因为她是利益既得者,她的生活恢复了生机勃勃,所以忘记了当初加入基金会的赤诚与责任,忘记了当初看到那些苦难时的内心震荡。
陈柠回:“垚垚,这些事本与你无关,我知道你的身份,很多事不方便出面,这次能及时安全撤回我们的志愿者,已经十分感谢了。后面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陈柠回明白,她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
但陆垚垚听完,更是无地自容,“我是基金会的形象大使,和你们本就是一体的。”既然当初接了这个工作,就不是摆摆样子,拍拍宣传片而已。
不过为了安全考虑,她希望不要太激进,以免激怒a县的人,或者激怒赵霆行。
她从京城回森州,机场落地之后,本想直接去赵霆行公司和他好好沟通,看是否有折中解决的办法,无论如何,她不希望激怒赵霆行。
不等她去找他,他的电话先打过来了,当时她正往机场的车库走,司机在那等她。
“陆小姐,我对你太失望了。”他阴冷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阴森森的,让人心里发寒。
“本想同你礼尚往来,看来不行。”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陆垚垚的脚步蓦然一顿,因为看到不远处,赵霆行坐在车内,眼神如凶狠的鹰隼看着她,地下车库本就阴寒,陆垚垚顿觉脊背一阵发凉,而她的司机在另外一个停车区,她心里警觉,四顾看了一下摄像头,发现他停车的位置正好就是一个死角。
没等她开口说话,他的车窗缓缓关上,盯着她的眼神也被车窗渐渐隔绝,但她却觉得周边骤然变得更凉,人忽然失去了意识。
浮浮沉沉,似醒非醒,全身软绵无力,数次想睁眼,眼皮却如千斤重抬不起来。其实脑子是渐渐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该不会被赵霆行绑架了吧?
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此时,四下很安静,甚至静得能听见窗外不远处有流水的声音,还有翠鸟鸣叫的声音,有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总之她现在睁不开眼,只听着耳边的声音,就一种大自然和谐的演奏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时,终于睁开了眼。
结果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赵霆行那张脸。
他似乎就坐在她的旁边,看了她很久,所以她睁眼的那刹那,正好撞进他的眼里,四目相对片刻,他忽然笑起来:“我以为你会大喊大叫,或者会大哭。”
他印象里,这种没有受过任何苦的大小姐大抵如此。
陆垚垚渴得要命:“你得先让我补充一些水份,我才有能力给你表演一个大喊大叫外加泪流满面。”
赵霆行又是哈哈大笑,稍转身从旁边的桌子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你这么平静,让我很没有绑匪的成就感。”
陆垚垚大口喝了一杯水,干涸甚至有点灼痛的嗓子才舒服一些,说道:“我现在给你表演一个?”
赵霆行:“免了,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
陆垚垚趁着喝水的功夫,偷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