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天还蒙蒙亮,整个善家所在的村庄,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老太爷作为整个善家的家主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交待由谁继任家主。
现在善家内部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善暮勇为首,主管着城中店铺的生意,一派以善暮勤为首,主要负责家中土地种植蓄养牲畜事物,两派主事向来不合,谁都想插手另一方事物,但两派负责的产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太爷一走,两派更是铆足了劲要夺得家主之位,好把整个善家所有的产业归为一体。
善华一早起来就为准备丧事忙碌着,一想到前晚发生的事,心里惴惴不安,这一年善家诸事不顺,几个侄儿的婚事出了那般状况,叫人心里不舒服。
他所负责的养猪场一夜被屠,更叫人惊愤惋惜,他怀疑是暮勇叔着人搞的鬼,还特意把这事说给舅父暮勤。
往日里依着舅父的性子听了,定要闹着讨说法,可这回舅父听了像没事人一般,还嘱咐他老太爷去寺里敬香时,晚上得了神仙托梦,说是族中有大祸,需日落归屋既眠,不喧闹不聚集,否则大难至。族里的人都这么做了,还绝口不提是神仙托梦。
一夜间,原本热闹的夜生活变得寂寥无比。
记得以前族中几位交好的小辈,私下没少讨论要是把灵阙宫宫主除了,就可以把大片的土地全部化到善家的名下,即便是掌都司也不会说什么,可灵阙宫明明已经破落成这般,仍会出现宫主的继任者。
多少年了都会有人出任宫主,他也记不清楚。
老爷子生前对除灵阙宫宫主之事一直尚未表态,可善华知道无论是舅父还是暮勇叔都有除了灵阙宫宫主之心。
他惆怅的望向半空,浓云密集,天气阴晴不定,叫人心里也跟着烦闷不已,他早换上了一身缟素,准备去祠堂,顺便探探舅父的口风可有把握夺得家主之位。
到了半路上,遇到了善九庆,这厮常年跟着暮勇叔在外做生意,别看他对人一副笑眯眯的嘴脸,脑子里坏主意多得很,用他的话说此子心术不正。
见善九庆过来,善华和气的跟他打招呼,善九庆礼貌点点头回应着,“华兄弟,这是要去祠堂呢,我刚才从那出来,里面忙着呢,几个叔伯都在,商议着守灵之事……可是……”
看他欲言又止,善华想肯定祠堂发生点什么事,争了几年就没得个消停,他去了也帮不上忙。
犹豫着去还是不去,善九庆就拉住善华往高处石阶上走,劝说道,“华兄弟,我看你现在还是别去了,等晚些时候那些叔伯们商议好了,我们再去,我跟你说山坳里猪场也别荒废,过两日又来新的一批,够你们忙的,我们这些下头的人只要把手中之事做好了,其它的无论谁掌家,都碍不着我们!你看这猪场终于可以扩建了,野猪岭的那一片地又开阔又平坦,等着开垦出来建成养猪场,到时候生意可是越做越大,钱也滚滚来。”
野猪岭那地方阴晴不定,时有瘴气,一般人去不得,家中兼并土地也从不打那种不毛之地的主意。
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就笃定暮勇叔会当家主事,还有家族的生意到底有多庞大他还真不清楚。
善华心存疑惑没说什么,点头应和着,跟随着善九庆去那片山坳之中。
祠堂内挤满了人,几位年长的老者满面通红,喘着粗气,看谁都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善暮勇虽名字里带了个勇字,人到是挺和气,什么都好商量,毕竟掌管着善家的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他一边劝解着起了争执的几位族老,一边吩咐着下面的人办事的顺序,一切都井井有条。
一向和他不合的暴脾气善暮勤,在一边冷冷看着,没掺和进来,连话都没说两句。整一天善家都在兵荒马乱中渡过……
景一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暗道善家真没有一点地方大族的风骨。
诺诺跟在身边他身边,难得安分,没出什么幺蛾子,钟锤去了镇子里打探善家生意上的事,顺便把宫主和楚溪失踪的事散播出去。
乡野道路上绿意葱葱,野花烂漫,诺诺抬头轻抚过无数花瓣,花枝在风中微微摇曳,她兴奋得呵呵笑了起来。
景一一直在想善家的事,到没注意她,想入神时,背上被人重重拍了下,他身子不由的晃了下,没好气说,“拍我做甚?”
诺诺嘻嘻一笑,理直气壮的说,“自然是陪我好好说说话,这样的好景色就该聊些趣事才有意思!”
这姑娘真是一套一套的,景一低语,“你有什么趣事啊,每次都说自己在某个山旮沓里,冷凄凄阴风阵阵的地方!跟个囚笼一样!”
诺诺立马不服气,“趣事当然有啊,有一株巨大的花树,可美了,相传是男女定情的见证之处,有一日,来了三个丑鬼,带了一身戾气闯了进来……”
诺诺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若有所思,一只蝴蝶飞过,她立马被吸引,伸手扑了过去,蝴蝶翻飞着翅膀翩翩而去,她扑了个空,脚下一滑,滚进野花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