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慢慢来吧。
侍儿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觑着段氏的脸色奏禀道：“大小姐说，水侧夫身子不好，她得陪着用膳，今个儿就不过来了。”
“啪！”段氏把手中的缂丝团扇毫不吝惜地掷到了地上，“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嫡父呢。你再去一趟，跟她说今个儿不过来，以后也别来了。”
小侍从地上爬起来，重又跑了出去。
“爹爹干嘛发这么大的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霄儿惹爹爹生气了。”一个打扮得妖妖媚媚的女子从正房一侧的回廊中转了进来，行到段氏面前扯着段氏的袖子，睁着一双剪水俏眸拖长了声音撒娇：“爹爹以后可不能再生气了，医者说了，爹爹这个年纪要静心，总烦躁发火，人就老得快了。”
段氏越发无奈，一拂袖子，指指安清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女孩儿撒娇？还不去见过你姐夫。”
姚天女儿为尊，楚霄虽是妹妹，安清却不能怠慢，当下连忙站起来，还没等他开口，楚霄就已经对着他盈盈一拜，声娇语颤地道：“姐夫好，姐夫在修书处当差辛苦了，今个儿多吃两盘菜吧，我知道爹爹一早就让厨子们做了烤全羊呢。”
离得近，楚霄脸上的脂粉身上的水状香都浓得让人无法忽视，所穿的男子低领长袍更是刺人眼目。安清心头暗暗一叹，这位楚家的二小姐自从被家人从北都接了回来，就和以前大不相同，不论穿衣打扮还是动作神情，全都是不男不女，话也说得疯疯癫癫，不过性情倒是比以往还纯良了些。
楚家的女儿虽说个个是纨绔，但也只是纨绔而已，没谋过财没害过命，算不上心狠手辣的人，这楚霄在去北境之前，在世家贵女中就算不上最混账的，如今回来了，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里除了在自己房中睡觉，就是来正院里陪段氏说话闲谈，或是去她生父院子里一起绣花做针线，见了安清也比以前有礼貌许多。
这等情形下，虽说瞧着不伦不类的，安清却不大讨厌这楚霄，而且他从旁瞧着，段氏似乎对楚霄的态度也比以往更好了些。
段氏不是个特别霸道的人，可是身为嫡父，他有楚宙这个亲生女儿，对楚霄这个庶女，原本着实谈不上有太多的慈爱，可是这两年亲女儿只顾着陪夫郎，倒是这个庶女常在身边嘘寒问暖承颜尽孝，他心里也就不怎么厌恶楚霄了，时常嘱咐下人不准嘲笑二小姐，不仅如此，他还跟着楚昀一起替这庶女打算起来，想要替楚霄娶房小门小户的男儿做夫郎，将来生女育儿，百年之后祭祀有主，直到下聘的那小官员家的公子到刑部尚书关鸣鸾那里告了状，关尚书亲自判决撤除婚约，他和楚昀两个才算作罢。
“你呀，你就不能打扮得像个女儿？这男儿的衣裳究竟有什么好？” 侍儿们把菜肴摆好，段氏坐在了主位上，又指挥着侍儿把小公子楚吟涛放在加高了的坐椅上，这才瞥了一眼楚霄袍子下摆到了膝盖上方的开叉，楚霄一进来，他就看见楚霄这衣裳穿得比平时更加怪异，忍耐再三，还是出语责怪了。楚霄这已经不是穿男儿衣裳的问题了，哪个正经男儿会在袍子下摆处开这么高的叉呢？
“爹爹，您老人家太守旧了，您看母亲身边的何小郎李小郎不都这样穿吗？这么穿又凉快，走路又方便。爹爹，您要不要也试试？霄儿管保您呀，一穿上年轻十岁。”楚霄嬉笑着坐在了餐桌一侧，动手给段氏夹菜。
安清立在段氏身边，刚要给段氏布菜，楚霄就已经把菜放在了段氏盘子里。段氏见状看了一眼安清，吩咐道：“你专心陪涛儿吃饭吧，不必立规矩了。”有这么一个楚霄在，楚家哪里还有规矩可言？